本帖最后由 waisly021 于 2013-9-21 22:17 编辑
第十章 你所期待的
目标并没有走太远,离开营地不久,saber很快就在和营地距离不远的往东边雪山方向的那架桥梁上找到了她的身影。
面对着找到了她之后便放慢了步子的saber,既不是刚才那副害羞的神色也不是寻常让大家习以为常的天然笑容,扶着护栏默默看着saber一步步走近的克丽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欠我一个解释。”
闻言,saber停下了脚步,这时她同她之间仍有四五步的距离,看着克丽丝的双眼,saber认真无比地说道:“曾经将太多束缚加在自己身上,而如今我在做的,只是将这些一开始就没必要的枷锁抛开罢了。”
“还没有回来的80在哪里?以他的能力要脱离战场是再简单不过。”出身和saber渊源甚深,对许多事情知根知底,克丽丝脸上的冰冷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帝国旧部仍有些力量,在我接下来的行动里,他们是很有价值的。”回答时没有一丝犹豫。在她看来,面对克丽丝,这些事情没必要隐藏。
克丽丝的弯起一个弧度与平常相似却多了些冰冷意味的笑容:“难道真如同天冰市中的那流言一般,你是一直在为冠以你真正姓氏的那个帝国的复辟而谋划着什么吗?”
红色的saber笑着摇头否认:“尚未记事时我们就在一起。克丽丝,你真觉得我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还在装傻……可我已经不愿意自欺欺人了。”
露出如同就要凋零的花朵般凄美的笑容,克丽丝痴痴看着saber:“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不是么?自你不顾我的苦苦挽留加入了军队的那时起。”
“我曾经以为可以一直将彼此的羁绊继续下去。是啊……六年前我便已经没有资格对你的所作所指手画脚了,你究竟变成了怎样一个人也早已不是我可以去知道的事情。但至少,我认识的saber绝不会在众多部下面前做这等无礼的事情。”
Saber似全然没体会到面前的女孩的伤感,反是对她最后的那句话一句特别来劲:“你这是害羞了?”
“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 被saber的态度激怒,几乎是瞬间她脸上又变成了一片冰冷:“你总是自顾自地做出决定全然不在意周围人们的感受,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在我决定将和平的日子过下去的时候找到我,而现在忽然又发生了变化的你是打算又一次准备把我、把期待着你的大家抛下吗?!”
“我的初衷从未改变,只是要通向那个终点的道路中存在着太多歧途……”
抬手轻放在胸前,saber也终于认真了起来。
“好吧,有些羞于启齿,可我必须承认这六年的时间里我的确是走错了方向。克丽丝也好,骑士团的诸位也好,虽然这种厚脸皮的话说出来实在是让我羞愧难当,但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再给我个机会去订正曾经犯下的过错。”
克丽丝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嘴上说说就能否认这六年的光阴?”
“不,这绝不是否定,将错误抹去当成不存在才是最大的错误。而事实上,若是没有那段摸着石头过河的岁月,如今的我也不可能有机会站在你面前。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心中深深刻下了错误带来的伤痕,我才有机会明白路线正确的重要性,才能让我终于下了决心。”
说到这儿,saber停了下来,她深深呼吸一次,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个国家病了。”
“还记得六年前,我怀着梦想,离开托兰巴,离开父亲大人和心爱的你,排除万难加入了骑士训练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保家卫国,让这个国家的大家幸福安定地生活!可是我渐渐发觉,那些贵族——那些国家的蛀虫们把荣耀与正义视作无物,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毫无底线地欺压平民,甚至可以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轻易背叛这个国家。”
Saber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就在不久前,就在天冰市,那些老爷们的丑态你也瞧见了吧,天冰市常备的五千军队竟被他们吃了多达三千的空饷!军库中只剩下发霉的粮食和生锈的破旧兵器,还有十万金币的军备资金去向不明。十万啊,这十万能养活多少军队?——就这么没了!”
不知何时起紧握着抬起的拳缓缓放下,她的眼中多了些无奈:“王国病了,难道只是被这些无耻的蛀虫们蛀空了吗?曾经同样是占据这片土地的帝国可曾有对哈尼亚神圣国卑躬屈膝?这个王国从诞生起就是病着的,无论是应对叛军又或是对抗敌国的入侵,竟然可以那么恬不知耻而理所当然地让神圣国介入!”
“对于一个军人而言这是何等的耻辱?!” 叹息着摇着头,面露惋惜之色:“大王子还在时为何久久不能即位难道真只是因为他志不在此?克丽丝大概还不知道吧,如今大王子已贵为死亡骑士在黑暗圣堂之中仅在二人之下——这一切当真和神圣国没有任何关联?”
谈起并肩作战无数次的这位战友,她却是忍不住又摇了摇头:“可笑的是芙兰朵这个脑子从不清醒的莽妇已经被神圣国的人迷得昏头转向。以她的程度要平复了莉莉安奴发起的叛乱就绝离不开神圣国的帮助,而当神圣国介入之后,这个年龄尚不足半百的国家还能有多少独立性可言?然而二王女一方却已经和黑暗圣堂牵扯太深,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说完这段,saber看着默默倾听着的克丽丝,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这已经不是我在意的内容。”
感觉到克丽丝微带诧异的目光,sabe脸上笑意更盛:“没有到过那个世界的话我说不定仍会殚精竭虑地去思索王国的未来,但现在的我明白了。无论这个王国是否存续也无法决定最广大人民究竟是否的幸福。”
“无论是曾经统一这片庞大土地的神圣国,还是曾经风光一时的帝国,又或是现在依旧年轻却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的王国,王朝交替,但最底层被层层剥削着的民众们可有过真正幸福的时候?”
说着这些内容的时候她并没有用多煽情的口吻,只是在平实地叙述着。
“国王的儿子是国王,贵族的儿子是贵族,只有少数手段通天的商人和流血流汗立下战功的战士有机会到达上层,可一旦他们到达了上层便似全忘了自己的出身,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搜刮着民脂民膏。”
“这不只是仅这个王国的病,也是整个大陆的病。”
“而我要做的,便是去挑战这个不合理的世界。”话语到这里,saber的目光开始坚定起来,“为了实现这个伟业,不改变是不行的,我将为这个目标放弃很多,但即使如此,仅凭我个人的力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Saber轻轻向前跨了一小步:“克丽丝,你愿意么?成为我最亲密的伴侣一同为治愈这个病态的世界而奋斗。”
“saber,你知道吗?即使你改变了那么多,但唯独一件事情我可以仍可以肯定。”没有对saber的志向做些评价,克丽丝反提到了些似是无关主题的内容。
“哦?”红色的她好奇地看着克丽丝。
“你最爱的人永远只是你自己——这件事。”
“……”一愣,saber不禁稍瞪大了眼。
“你参军之前我们曾有一段最亲密的时候,但每当你玩着我的头发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你似乎在看着其他人。我曾以为是你这个全无节操可言的金色直长发爱好者又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姐……”
克丽丝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直到某天,那个清晨为了给你个惊喜特地用上新学会的漂浮术升到你窗外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那么痴迷的眼神……对象是尚未绑起头发的镜中的你自己!”
“诶?有这样的事情吗?!”saber眨了眨眼。
“你说呢?”克丽丝直直盯着saber。
“咳咳……好吧,我承认自己的确有点自恋,甚至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现在的我的自恋程度要远超过往。” 红色状态的saber其实已经不存在类似羞耻的东西,办起事情来干净利落地过分:“但是你是必须的,我的部下们可以成为我的剑,但能成为我的鞘的人只有你。”
“你以为我会被这么单薄的言语打动吗?”克丽丝全不为所动,“无论在说着什么又或是在做着什么,你的程度从没有超过自我满足,冠冕堂皇地提到要改变这个世界,可你可曾考虑过这个过程中将有多少被你所谓的‘伟业’所破坏的和平?通向你的理想的终点的路又将是多少枯骨血肉铺就的?”
“我之所以直到今天才作出决定便是因为你方才提到的问题。”saber直视着眼中满是质疑的克丽丝。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作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力的行动。’”
红色的saber一字字用中文念出了这段话,虽然克丽丝听不懂意思,但却被saber那前所未有的肃穆神情所触动,暂时没有继续反驳,看着saber,期待着她的下文。
“这个大陆上比我更明白生命的重量的人其实并不多。我也不能否认挑战这个世界、通向‘革命胜利’(中文)的道路上一定充满了牺牲,但我将倾尽一切力量去保证那些牺牲不会白费。”
“莉雅……你已经疯了。”克丽丝露出了哀伤的苦笑。
“我知道哦。” saber露出灿烂的笑容,抬起手比了一个将剑竖在胸前的姿势:“但不疯掉的话,我甚至无法站在这里……而现在,我变强了,甚至比五年前才举起圣剑的我或是如流星般一闪即逝的黑色的我更强。”
“站在你面前的,是已经完全疯掉的saber……但即使如此,这个疯掉的saber仍希望你能继续同她站在一起。可以么?”
看着saber,克丽丝陷入了沉默,任由眼中的酸涩越积越深的同时,她也感觉到心中的某处被加上了越来越沉的重量。渐渐地,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 “……连句承诺也不打算给我吗?”
脸上自信的笑容变得温柔,saber走近了克丽丝,慢慢抱住了她:“阿尔托莉雅爱上克丽丝了,比谁都爱。”
克丽丝其实比saber更高上6厘米,但攻受(雾)却不是由身高决定的:“再说一次……”
“十年后我会再说的。”
“每十年说一次?”
“嗯。”
“小气鬼……”
桥上拥抱着的她们恰如一副画。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历经多少坎坷,这幅画在她们的心中也将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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