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礼赞7 曲曲折折,在这无尽的甬道的尽头,蜿蜒着向上,却是个方圆数十丈的厅室。
也未见得多少繁杂花饰,只是在平滑的穹顶,通了不知多少眼一丈大小的天窗,每扇窗顶,俱都安放着一小块赤红色的六棱晶体,引来一缕缕星月之辉,又在层层叠叠地力场墙中回荡,滤得越发清亮,若是这般,不过赞的一声独具匠心,但,稍有见识者,初见此地,怕是俱都会赞的一句,真乃人杰地灵之福地也。
诚然,这一夜的星空,也算得上璀璨,甚至反常得压得那轮金黄色的满月也喘不过气来,委屈得暗淡了不少,但比之厅堂一角那灼灼生耀的男子,哦,或许更加应该称之为少年,终是要差上数筹,犹如萤火比之皓月,不可同日而语。
一床一桌,不过冷冷地占据了一角,却因为闲卧其上少年的那卓然的风采而灿然生辉。
酣然睡眼惺忪模样,掩不去一身雍容之气。
或许是图的片刻清凉,少年上半身只是草草地罩着件灰黑短衫,而下半身也不过是条松松垮垮的素色灯笼裤。毫不介意地袒胸露乳着的他,身子虽然尚未完全张开,可那一身古铜色的身段已然是颇为精炼,且不论明细的八块腹肌,就是斜斜地支撑着慵懒身子的左臂上,也是条条清晰如理,纤细柔美却充斥着爆发力。
闲适着的右手,时不时地拂过头顶,将一头凌乱的墨色中发揉弄更加混杂。
拨开松散的刘海,细长如弓的双眉上挑间,困倦的双眸一开一合,犹有丝丝神光渗出,坚挺高耸的鼻梁,偏偏末端稍稍有玉润,未免有几分孩子气,可配上两瓣戏谑的刻薄嘴唇。刀刻斧削般刚毅地面庞,却是恰到好处杂糅出了几分跳脱。
半睡半醒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闷哼一身,双眉蹙动,左臂一支,忿忿地纵下床来,随意地甩了甩手,便又坐回了床上,摆出了一幅甚是无趣的枯燥摸样,懒懒地伸出两根根指头,在面前的青石桌上慢吞吞地描绘了半响,抖动着嘴唇絮絮叨叨地低声嘟囔了几句,继而发泄似的狠狠一掌拍下,那有若镜面般桌上水波荡漾,便现出了数幅画面来。
少年将目光首先投向左首那幅,但见其上,却是铭刻着个小小的“商”字,不耐地拨开有些碍事的刘海,依旧有些迷糊地他几乎将整张脸都凑了上去,细细端详了片刻,嘴角却是咧开了个不屑地微笑,那清亮中带着几分磁性地声音刻薄道:“且不说怎么混进了这么多人,就这等阿猫阿狗竟然也被放了进来,连那头空有一身蛮力蠢兽都不是对手,也不知道看护着门扉的那位老祖宗,是不是被沙尘迷了眼睛。”似乎是为了宣泄满肚子的起床气,说罢,他又努力地撇了撇嘴,站起身子,一手抚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真是的,好不容易能睡个觉,原本想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情都睡过去,没想,还不到一百年,就把我拖起来,姨姨还真是心急,那么快就把表妹推了上来,原本以为,还能再拖上个千把年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动些什么念头。”
待得他正要将目光转开,,那眸中暗淡下来的兴致,却又瞬间提了起来,就连声音也是拔高上了几分:“这小妮子,怎么越看越是眼熟,可脑中却又似全无印象,难道是睡糊涂了,呸呸呸,我还没到一千五百岁呢,可是正值青春年少,怎么会这般健忘?!”摇了摇头,似乎在努力地驱散着什么无谓地念头,少年又跌坐回了床上,“待得见上一面,亲自问上几句就得了,凭添什么烦恼。嗯,这混血木头脑袋根基不稳,武技也是取巧,倒也算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看来就如伊莱那家伙所说的,我这看东西的本领,还真是毫无长进,也不知道其他几道是个什么情况。得,反正这么点时间连抽空打个盹都不够,就全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继续在床上摆回那个斜倚着的姿势,少年随手从宽松的衣衫中扯出数十个果子,手指一夹,一道幽蓝色的火焰便吞噬了那果子,可他,却是惬意地一抛,便将其尽数吞进了口中,双眉一蹙,就囫囵吞咽了下去,略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这火龙果,才摘下不过百年,就变了些许味道,此间事了,可得找个机会好好地再去嫂子那儿敲上一笔,嗯,且看看这一道又是个什么情况。”说着,便将目光转向了左首的第二处画面。 …………………………为我家黑龙蛋蛋初登场撒花……………………………………
掌心中的一丝丝清凉顽固着冲击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冲破了枷锁,将脑海中那浑浑噩噩的迷雾驱散了稍许,恢复了一丝清明
努力地呜咽着,依靠着舌头不懈地努力,终于聚集起了这么一丁点儿津液,滋润着干涩的咽喉,“我,这,是在那儿?”可发出的声音依旧是嘶哑晦暗,恐怕只有发出声音的自个才能勉强听个明白。
摇摇晃晃的拄着手杖支起身子的奶豆强忍着剧烈撞击后的眩晕感,抽丝剥茧地榨取着脑海中的一丝丝记忆——‘相比较或是各怀“鬼胎”,或是毫无心机的其他人,作为恪尽职守的龙族侍卫,自己在到达这个透露着丝丝诡异的庄园中后,一直在细心的观察着。在发现了庄园中除了数十个栩栩如生的工房人偶,就没有其他任何守备力量后,更是将警觉性踢到最高。诚然,殿下的实力比自己要高上许多,心思也一向缜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故而,虽然她在就寝前吩咐了大家早些安歇,但自己依旧固执地偷偷守候着。整整六个小时,除了oz和谢文相继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以外,似乎并未出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在自己准备放弃以免第二天出现黑眼圈造成仪容不整时。殿下偷偷带着snow离开了房间,然后和pet这家伙在前庭汇合,然后……然后……,然后发生了些什么?’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可在一片刻意的金光过后,奶豆的记忆出现了明显地断层,除了自己被狠狠的砸在了什么上,其余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努力地压下因此有些烦躁的情绪,奶豆迅速地将注意力转到了此时的困境上。
唔,虽然有些胸闷,但基本上身体机能并无大碍,只有左手的肌肉大约是首先着地的缘故,有几分压上,嗯,韧带也稍许撕裂了,但只要低等治疗生命神术便可以轻松治愈。
精神状况有点萎缩,不过与生命神主的联系并没有被切断,魔力在体内的流动也算是流畅,对于施法应该并无大碍,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但是,自己的肤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苍白了,不,不仅是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就只有黑白两种色调,就如同小时候家中那台老爷黑白电视机一般,这个世界被剥脱了色彩,只剩下了单纯的明度变化。
不死心地激发了法杖尖端的恒定光亮术,奶豆遗憾地确认了这并非是光亮不足的缘故,除非是自己在撞击后突然不幸地变成了全色盲,那就只能断是这个空间的本身,缺乏了色彩这一调剂。
无论如何,还是先探寻一下四周的危险程度,努力寻找脱身之法吧。沐浴在神术光芒中的奶豆强自提振着精神,小心翼翼地挪动起脚步。
就在此刻,光亮术那二十尺半径外,尚未被驱散的黑暗中,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微微停顿了片刻,却是像这儿迈了过来。 太愚蠢了,在对外界毫不知情地情况下,贸然启动光亮术,完全就是一种找死的轻率举动。
神官对于法术的敏锐程度本就远不如其他纯法系职业,而在未知的恐惧面前战战兢兢的他,原更是让本只需要一瞬吟唱的取消咒文,断断续续地花费了足足三倍的时间。
可,即使是取消了光亮术,来者本身却散发着比这灰暗的空间更加闪耀的光芒。
胸前躁动着的闪耀火焰,熟悉的面容,下意识地,奶豆便要呼喊对方的名字;“pet?“虽然是所有人中自己最为不喜的一人,可终究是有个伴了。但,随即,他又咬着舌尖将其生生遏下。
不对,且不说来者更加成熟刚毅的面容,袍子下更加魁梧英挺的身姿,那暗淡无神的眸子,以及充满了迷茫的面容,自己可是从未在总是淡定自若的pet脸上看到的。
漠然地目光扫过,奶豆原本就拘谨着的身子更是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应当是对他完全没有一丝兴趣,连停顿片刻的兴致也欠奉,便依旧迈着一成不变地步伐从他身前掠过了。
奶豆心中方才涌起因为对方无视而不忿的怒火,便立即被其后见到了景象浇了个透心凉。
那酷似pet的男子,踏破的路途,虽然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但依旧涂抹得这般鲜艳,他拖曳着的,是尸山血海,无尽的怨灵,追随着他前进的脚步,却又不甘地湮灭——纤细地少女,模糊的面容,双手交叉在胸前,如同背后灵一般飘荡着守护在他的身后,并非是净化,而是用更加强烈地执念让对方就此灰飞烟灭。
这是,顶阶亡灵生物?初期的不适后事更加强烈的厌恶感,身为生命之主的神官,他本就是与其势不两立的存在,混杂着不满,嫉恨,愤懑,奶豆攥紧了手中的法杖。
“别动……”谢拉冷漠的低语,伴随着森冷的刀锋,抵在了奶豆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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