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胡俊的世界（原论坛搬运 作者waisly021 请按时更）

黑龙

第十二章 入学
“很高兴再次担任大家的班主任，接下来，我将说明一下新学期的注意事项……”讲台之上，一身时尚靓丽又不失庄严，刚从大学毕业几年的吴老师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学，请进吧！”
话音一落下，教室门就走进了一男一女两个与这个教室年龄相符的孩子。
男孩穿着绘上了写实风格熊猫的米色T恤，样貌并不尤其出众但却隐隐透着莫名的亲和力，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四月的阳光，眉目间没有同龄的跳脱顽皮，平静如水，细看却如同笼上了一层薄雾，让他人不能更加清晰地感觉他的气质。
女孩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了几分绝色的风采，没有特意打理的蓝色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用一个蝴蝶结系好末端稍稍固定，只有耳旁的用丝带束起长长的鬓发在不知如何吹到教室里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简单的纯白连衣裙，找不到半点瑕疵，与其说是这连衣裙合适不如说是在她身上不会有不合适的衣装，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待到两个插班生站到讲台上后，班主任吴老师拍了拍手，让开了讲台正中的位置，“自我介绍一下吧，同学们一定很想认识你们。”
二人交流了一下视线，最后是女孩先微笑着点点头，缓缓的两步站到了讲台中间，“大家好，我叫司徒惠兰，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希望能在今后的日子里相互帮助、共同进步。”
只是最简单最教科书般的自我介绍，在她清灵的嗓音的加持下却如同带上了魔力一般，无论是平时就热心的孩子还是最不招人待见的熊孩子，这一刻都是开心地欢迎着，雷动的掌声立刻在教室中响起。
似是被童鞋们的热情感染，司徒惠兰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一个鞠躬后摆了摆手算是结束，让开了这个位置，对一旁的男孩做了个“请”的动作，他自然不会怯场之类，一脸平和地来到了汇聚了大家视线的位置。
“大家好，我叫胡俊，今后就要一起学习了，大家一起天天向上吧~”说完微弯弯腰示意结束，让开了正中，看向了老师。
比起司徒惠兰的反响热烈，到了胡俊的场合掌声就弱了，男女不平等的一面立刻就体现了出来。
“好了！新同学的认识就到这里，想要更加了解的话之后再私下继续，胡俊、司徒惠兰，你们就坐在那吧，”吴老师指向了教室最后面靠窗的桌子，接着把摆在了桌面的材料打开，“嗯，那么，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讲讲刚开学这段时间的安排……”
已经在座位上坐好，坐在了窗边的胡俊靠着墙，感觉着时不时往这边来的视线不由有些笑意，看向了身旁成为了同桌的blue，心情正如微风吹过湖面带起水面荡起圈圈波纹。
“从明天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控制着让音量达到只有她能够听到的程度，一边取出了草稿纸和铅笔，手一挥在纸上留下了四个字，“忽然想起一首歌，回去后唱给你听如何？”
“同桌的你？”blue眼中闪过期待，“一定是很值得记住的歌吧……”
“啊……的确是，”顿一顿，中指一挑，让铅笔在拇指上转了一圈，“相当值得怀念呢~”
眼中所见是满座的小学生，耳中是吴老师的话语夹着些孩子们的窃窃私语，这样的景象不免和记忆中的种种重叠了起来，似乎那已经过去的一切就在昨天。
“啊啦……结果又是小学生了呢。”胡俊微蛋疼地叹了一声，双手叠在桌上侧着半张脸靠了上去，按照高中时生物老师的说法，这样做的话，久而久之，双手就会渐渐进化成枕头……
.
事情的开始是在庆祝snow、谢拉……呃，还附带算上张帆从幼儿园毕业的聚会上。
情况是这样的。
当时，snow、谢拉、水无月和张帆围成一圈坐在木地板上下着飞行棋，胡俊和blue在一旁摆着五子棋盘，不过下棋却是一分钟也下不来五手，更多地是在围观飞行棋的诸位。再一旁的沙发上坐着阿尔黛茜雅大人，而爱尔奎特大人则是一边惬意地靠在龙王牌膝枕上一边吃着阿尔黛茜雅剥了皮再送到嘴边的葡萄。
“时间过得真快呐~~”躺在膝枕上，圣魔大人忽然说道，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已经从幼儿园毕业的话，再六年就是小学毕业，再过三年和三年和四年……就该大学毕业了吧。”
“嘛~”剥着葡萄皮的阿尔黛茜雅笑了笑。
“对了，要不这样……”说着，真主坐了起来，“blue，你下个学期也去上学如何？”
“诶？！”
“胡俊，你也一起吧！”
“呃……”
对圣魔大人的提案不会拒绝的blue不会有异议；三年来已经能够将修行融入日常的胡俊也再没有理由反对，于是就这样决定了下来。到了下个学期开始的时候，除了这个聚会名义上的三个刚从幼儿园毕业主角之外，胡俊和blue也会一起去那个实验小学上学。
三个孩子自然是一年级，blue按照户口上的年岁去上五年级，而考虑到自己的身形上的成长不让自己背上“留级多年至今还在一年级混”的恶名，胡俊还是决定同blue一起上五年级。
手续之类拜托圣魔大人的话不会有问题，而父母那边竟然也没有异议，异想天开的父亲甚至提到“要不直接去初中吧”，如此倒是让胡俊有些不知该用何等表情去面对了……看来胡俊一直以来的表现被看在眼里的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惊讶了。
英语的课程在五年级开设所以不用在意，其他语文数学什么的也就是花了两天就过了一遍，再后来，到开学前的几天，叶兰领着blue和胡俊认识了班主任的吴老师，通过了毫无难度的的入学考试，至此，一下跳到五年级的事情正式成为了定局。
开学前一天的下午，提前结束的一天的修行，胡俊带着blue一起去了矿建附小——如果存在的话，那会是平行世界中的他应该去的那个小学。
小小的蝴蝶翅膀目前还没有让这所学校发生些奇怪的变化，教学楼依旧漆着没品位的蓝色，唯一算是亮点的枫树们由于现在还是夏天，一点漂亮的橙色也不见，不过其实比起每年秋天落叶的景致，清扫落叶的工作更让他记忆犹新。
无论如何，现在站立在这里的这个拥有着胡俊之名的男孩所经历过的19+6的整个人生中，矿建附小的名字伴随了近四分之一的岁月。
大头、奶豆、老猿……后来一起到了矿建中学的诸位里，多半是小学便在一起玩过的同学。而如今，已经决定去实验小学读五年级的胡俊已再不会有机会同这些熟悉的名字一起玩陀螺打弹珠滚铁圈的机会。
让那些曾经重要的成为永远的记忆作为旋律回旋在脑海中，而将这已经尘封的八音盒再次奏响在这个崭新人生里机会断绝……就如同当初面对谢拉之时做下的决定一样。
胡俊想起了一个冷笑话，或者说是脑筋急转弯：“猴子为什么不喜欢平行线？”
因为没有“相交”。
他和他们还是错过了。
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渡过着同样的这段时间，但已经踏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惠姐，和你说过吗……”走到了教学楼的墙边，伸手摸了摸在假期里上了新漆的墙壁，“曾有过因为不写作业被罚站一个上午的事情。”
惠姐轻轻点了点头，“说过了哦，接下来你伙同一帮同学抓了不少虫子在她上课前放到了讲台的抽屉里……”
“呃……讲过了吗？”胡俊摸了摸后脑。
“还有在教室里养鸡啊、乱画墙壁啊、故意让电源短路停电之类的……都说过呐，小胡俊的童年什么的。”blue板着手指数着，发觉数不过来索性放弃了。
“原来以前做过这样的事情呢……”胡俊装傻，“以后我一定做个好学生，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做一颗合格的螺丝钉，钉到祖国需要的地方~~”
惠姐毫不给面子，“这不是昨天谢文作文上的话吗？”
“诶~有这回事么……哎呀，上了年纪记忆力就是不行~”一手虚握放在嘴前做咳嗽状。
“胡俊老爷爷你好，我是你的孙女惠兰，可还记得？”
“……”
“……”
二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提到童年呐……许久许久以前一直想要快点长大，到了后来却是希望可以再来一次啊~”注意到刚才抹过墙壁的手指上沾上了一层浅蓝色，不禁拍了拍裤子把蓝色移到了裤子上。
“那么现在的你是如何想的？还是在期待着再来一次么？”blue望了望天。
胡俊笑了，“现在的我只是想要将现在的日子好好继续下去而已。”
Blue也笑了，却没有回应。
也没有接着说些什么，胡俊牵过blue的手，继续了参观这所小学的行程。
为了走上不同的道路，他失去了许多，但他没有后悔，过去没有后悔，现在没有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

黑龙

本帖最后由 waisly021 于 2012-7-3 15:39 编辑

第十三章 初设

校车缓缓在这个十字路口停下，而提前在车门前等着的胡俊和司徒惠兰在谢过司机的大叔之后下了车。

开学的第三周，怀着与其他小屁孩截然不同的心态过着小学生活的他们两个已经将这样早上上学下午放学的日子习惯化成了新的日常。白天的大段时间也由那三年间多是只有两人在一起度过的状况变成了同一干小学生一起坐在教室里听着课的情形。

渐渐混熟了有了交流，心思不算太复杂的小学生们间的氛围让胡俊颇为喜欢，有着带领snow等一干小屁孩一起玩耍的经验，对付这些同班同学也足够了，加上不知何时起开始被添在了身上的“阳光”属性，习惯作为邻家大哥哥的胡俊很快就在这群小学同学之中找到了可以一起玩闹的朋友。

不过……不得不说，虽然如今的日子不坏，但其实胡俊还是更喜欢只两人一起的时光。

“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而我们还在这样的世界里活着……”目送校车远去，胡俊深深叹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蛋疼地笑着又添上了后半句。

blue看着明明下午体育课时还是兴高采烈的这个孩子，眼中是浅浅的温柔，“今天的话……可以稍微晚一点回家吗？”

“没问题哦，怎么了？”

blue眨眨眼，“先到我家一趟吧，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嗯~~~”胡俊长长的应了一声，带些疑问的语气，“难道是惠姐终于还是决定要告白了吗？”

“……”许是相处太久，曾经时不时就会脸红的时候过去太久，她只是抬手拨动乱了几丝的长发，“告白的话，现在还不行……是其他事情。”

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不由一怔，才要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禁噗呲一声，笑了两下。

而就在他正要换个角度继续调戏的时候，一只小手牵上了他的手，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不禁有一瞬恍然，转头所见的，是果断打断了他的她的侧脸，从外表看来的确是个小女孩实际却是温柔的大姐姐，但这时用上“孩子般的笑容”也是最合适不过，看向了前方的她几步连带拖着胡俊欢快地跑了起来。

只能叹息，不知该算是无奈还是幸福，但他觉得这时的他也笑着的。

本就不是多长的距离，加上轻快的小跑，几分钟就让二人回到了洋房前。

对胡俊而言，仔细算来上次到这所房子不过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的事情，但再次站在房门之前却感觉到了些许异变，不由回头看blue，只见她脸上带上了几分神秘，给自己打开了门，做出了请的姿势。

这是blue少有的卖关子的时候，让胡俊有些惊喜，惊二分，剩下八分是喜。当下也不多问，走进了屋子，循着那丝灵觉的指引穿过熟悉的走道，踏上连护栏的数目都能细数出的楼梯，来到了那与blue公共度过了最多时间的道场之前——变化的气息来自这里。

再怀着些好奇看向blue，却见她仍是一脸神秘，胡俊无奈地笑了笑，拉开了道场的门。

曾闭着眼睛也能完全绘出轮廓的道场变了，所见的风景变成了一片虚空，唯有那处一起坐着看书喝茶的茶几仍在，位置却由角落换成了开门眼前的方向，稀疏的数十级黑曜石阶漂浮在虚空中搭建起了往茶几的路。

“启程吧。”

耳边响起这个声音，身后便来了一股柔和的力道让胡俊身体自然一倾，脚步不自主地向前了一步，转头却不见blue的身影，循着连着彼此的红线望去却发觉她已在黑曜石道上静立着看向自己。

不多想就追了上去，不经意间回头，门已经不在，唯有数不清的黑色石阶通向不见尽头的虚空，不禁为这景色感叹一二后才继续上路。奇怪的是到那茶几的距离确实是在靠近，原本那区区几十阶可以数清的黑曜石道却变得尤其漫长，没错，是在靠近，道路也在更加延长，莫名的矛盾之中，视角一点点被抬起，所见终于的变成了俯瞰，画面之中的自己缓缓在石阶上前进而再试着移转视线却什么也做不到。

心中升起一点明悟，似是一直挂着些笑意的脸化作了初始的状态，非哭非笑——这么形容不太妥当，或许应该称之为面无表情，不过虽的确如此但却不会是如此冰冷的感觉，心湖如镜般，荡不起半点波澜，没有丝毫动摇的胡俊依旧按着自己的步调一阶阶前进着，距离仍在缩减，石道仍在变长，眼中所见的满是矛盾，心中却一片澄净。

脚步没有停下，不知究竟远久还是须臾，眼前的画面碎成了混沌一片，恢复清明之时，胡俊发觉自己已经坐在茶几一旁，面前是刚端来的一杯热茶。

“欢迎来到blue的魔法教室。”

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天蓝长袍的她笑着说道。

“……”他歪了歪头，两秒之后终于想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这个设定已经被放弃了……”

“毕竟是圣魔大人的安排，身为从属的我自然是要好好执行。”虽是这么说，但胡俊却听出了几分乐在其中的感觉。

“不过话说呢~即使不加上看起来是小学生其实却是老师的设定也足够萌了。”当然是玩笑的语气，其实，近来越加平和圆润的他也唯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多少显得跳脱。

“将要教授给你的，属于精灵的原型魔法。”

眨了眨眼，她似是无意地无视了上面的某句话，声音依旧清灵，但嘴角微妙的弧度还是出卖了的她。

“听过呢，就是传说中魔法源头的原型魔法？”胡俊端起了茶杯，嗅了嗅飘渺的香气。

教授魔法的学院尚未出现的时代，传承魔法方式仍停留在师徒一脉相承的阶段，各个流派思路混杂，追求的目标也各有不同，那个时代虽然涌现出了不少真正强大的法师，但数量却远不及后世。转折点是那个时代最强的数个大法师齐心协力共同编撰的《基础魔法教程》， 整合了杂乱的体系之后，才算是魔法走出神秘光环、让法师这个职业走向大众的象徵——这只是对于人类而言的状况。

人类所使用的魔法源于更早掌握了魔法力量的精灵，在人类仍在对魔法进行最初的探索之时，精灵就有了完整的体系，而在人类的体系真正健全之后，精灵的体系就被冠以了“原型”之名。胡俊接受的只是临时简化后的圣骑士训练，但作为半个法职，这些内容多少有听到过。

“魔法，古代精灵语中的读法是‘Dia’，象征着支配、王权，是精灵掌控人间界权柄的基石……不过，精灵作为支配者的时代已经是两个纪元之前的事情了。”听不出叙述之外的情绪，她笑着解说着。

“也许学习魔法并不能帮你在圣光之道上走得更远，但在战斗力的提升上一定会有所帮助。”稍微总结后，她伸出食指在空中虚一点，圈圈波纹在空间里蔓延，数十本的嵌上了不尽符文的书籍就如同浮出水面一般显出了身形漂浮在茶几的周围，一招手，封页上嵌着用琥珀色宝石雕成的圆形符文的一本飞到了胡俊身前。

明白blue的意思，放下一口也没能喝上的茶，他伸手将身前飘着的那书拿到手里，随手翻了翻，金色的笔墨写着的尽是一行行他看不懂的字符。

只能无奈地合上了这天书，“又让我想起当年补考英语的情形了。”

“于是第一步是古代精灵语的学习。”blue坏心眼地翘了翘鼻子，因为古代精灵语所蕴含的特殊魔力会让通晓语言的神术无效，想要帮忙也做不到的现在，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反是让她莫名欢乐了。

“那么，blue老师，”胡俊却是没有抱怨，点一点头像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情后，将坐姿摆正，郑重其事地鞠了躬，“请多指教了哦~”

看到胡俊的姿态，眼中流过几点回忆的光彩，眼微闭了几个弹指的光景，恶作剧般的笑容淡去，再睁开眼之时已严肃了神情：“作为老师，我会尽我所能，将知识传授给你。”

相识的三年之后，在连胡俊都快要将那个设定忘掉的这时，邂逅最初的理由终于履行、作为老师的blue的授课开始了。

黑龙

第十四章 过度

“你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帮助，并传颂他，坚信他，他就不会抛弃你。你渴望拯救他人与苦难，就会获得拯救他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名为勇气，源于世界，他就是圣光。”

——指引着我进入了圣光之道的老师在某天一位同期问起“圣光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如此回答，后来老师解释这其实并不是原创的句子，据说是比上古更久远的过去，在圣光的力量第一次被人类掌握的时代，一个无名的圣骑士弥留之际留下的话，然后当他安详地闭上双眼的时候，他变成了光。

当年的事实究竟如何现在已经无法追迹，在我学习圣骑士技艺的时候已经是圣光几乎成为光明诸神标志的东西的时代，周围更多的同期们所相信的是光明诸神的权能，跟随着那位在圣骑士之中也并不算顶尖的老师一起读着那个句子的包括自己在内人也不过只是三人。

比起真正意义的光而言，圣光更多的该算是意志的具现，于是事实上虽名为光，实际的使用之中却是不能像利用光那样操作。

重生带来的光属性亲和也让我所能够利用的力量扩展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光上，几年来也借此开发出了不少技巧，不过实际上能够在实战中派上用场的也就只有隐形这一项了。

选在了于圣光上修业的爆发期过后的低谷开始魔法的授课，惠姐选择的时机尤其合适，虽然不得不再修一门难度不低的外语……

接下来，又一次进入了平和的日常。不如异界生活刺激，却更会让人安宁，如果不是看着一天天变薄的日历，也许会就这么忘了时间仍在不停前进而开始尽情享受这段和平的日子也说不定。

一天天过去，渐渐有些更加在意这段以前世计自己与张帆仍未相遇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除了等待也别无办法。

不过变化来得比想象中要快一些，就在升上六年级后的某个周末，惠姐和我一起被圣魔大人叫道了家里，颇为正式地举行了收徒的仪式，张帆被赋予了OZ之名成为了她的二弟子。

仍是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啊~~不知前因，但后果仍同记忆中一致——张帆还是成为了OZ，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是将来的五骑士之一的深渊。想到这里有些丧气，但明白懊恼也已无济于事就算了，毕竟专心于提升着自己的我不会有太多精力用来关注他们日常的种种，在视线之外发生了什么也是无法。

张帆的事已经成为了定局，所幸这时的谢拉仍没有发生些奇怪的变化，为了不再次无知无觉就让剧变发生，行动已经刻不容缓。

当天晚上，同家里说了一声“今晚住惠姐家”便在母亲微妙的目光下冲到了惠姐家，向惠姐要了些材料，开启了炼金房，耗费不少精力制作了数个恒定侦查守卫，建立了与自己精神的链接后，连夜安置到了谢拉家的周围，将那片区域控制在自己的感知之下。虽然仍不知变化会以怎样的方式到来，但这样做却多少算是让自己稍微安心了点。

不过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一年里谢拉并没出事，反而是我在学校里发生了不小的事端，倒是不由苦笑了。

到了成为同学的第二年，成为了熟人便不免被问起“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我同惠姐虽不算是形影不离，但孩子们意外敏锐的目光却还是发觉了我们二人超乎平常的亲密，尤其是那些个在小人书或是电视剧之类的影响下某些方面的兴致开始觉醒的一小批更是想得太多。

这种从来就是越描越黑的事情，若是正常的孩子估计就要以彼此疏远来证明清白了，但我和惠姐当然不会就此分开，虽然的确不是他们想象的关系，但懒得解释就被当成了默认，如此本也没什么，可惜的是一些个不知怀着什么心态的小屁孩把这件事顶到了班主任的吴老师那里。

不久就被吴老师逮办公室里，或许该庆幸她是个温和派而不是棍棒派，只是说道理，和颜悦色地从下午放学谈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让我和惠姐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也就一脸受教地认真听了一番“青涩的果子”之类，结果还是被叫了家长……毕竟是六年级，我们两个都是顶尖的好学生，老师怕我们因为不合时宜情情爱爱耽误了小考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

结果的结果，在爱尔奎特一脸古怪的笑意和母亲大人若有所思的敷衍之后，认真负责的吴老师尽力说过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于是在老师见过家长之后的第二天，在等校车的路口碰了面、相视一笑，索性牵起了手。这算是一个契机，也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似是理所当然般、二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少了些什么也多了些什么，真算起来算不得是男女朋友，但在他人眼中却毫无差别就是了。

再没有什么波折，顺利地上了初中，并没遇到多少意外，上的是作为通辽最好高中一中的附属中学。

不知算不算是个新的起点，这样的顶级初中对当初甚至被分到了矿建分校的我来说的确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师资、校舍还是周围的同学们都截然不同，比起矿建之类，多出了许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也许就是自信了吧，虽然一入学就忙了起来，却比在和老师围绕着游戏厅捉迷藏充实许多。再回头，回忆起组织起来同老师们斗起来的事情，总有些忍不住要笑起来的感觉，无论是对那些老师，还是对曾经的自己。

魔法的学习仍在继续，我这时算是学力非凡的类型，也许两年多之后的我在应用上或许已经颇为厉害但放在了通向“魔法”的道路上也不过是初入门径的新人，“越是博学越是无知”用来形容魔法是最恰当不过。

也有收获，除了对我而言掌握起来更容易用于实战的那些标准无属性光属性术式之外，算是在圣光之道上有所成就的我也结合着圣光、在魔法作为工具打开了新的大门之后，开发了不少新的战法。就如同惠姐所说的那样，境界上并没有能够加速进步，战斗力却是有了相当的提升。

恰是在升上了初中的时候，水无月身边多了个红发的小侍卫，按照异界的习惯，那会是将来效忠于她的骑士，初见之时倒是一副冰冷的面瘫相，仅一个周后再见却就原形毕露和OZ谈谈笑笑起来。

也许他们觉得多了一个朋友听不错，我却从水无月身上发生的些小变化里觉察到了些东西，或许最亲近她的snow感觉不到她的迟疑，站在一旁的我的眼里却能一览无余，在某次恰是我与她单独相处的小段时间里，她少有地露出了动摇的神情，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眨眨眼又是完美的水无月。甚至不用细想便知道，她大概已经从龙族内部得到了“监视snow母女”之类的命令。我不是主角，无法做些什么，知道事情的走向，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回去之后同在我的“剧透”之下也已经知情的惠姐吐槽几句罢了。

不再在同一所学校里上学，接触的机会少了太多，又回到了幼儿园时只能周末时偶尔见上几次的情形，关系反而似是变得更好，但却不再能每天感觉到他们的成长，对于不知何时有了些养成兴趣的我倒是颇为遗憾。

不过还是感觉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发生的些小摩擦。比如说变得更加喜欢snow的谢拉由于snow总是更在意水无月而暗地里试着做些什么的事情，是群众们喜闻乐见的三角百合剧本；又比如说本来由于成了师姐弟而与OZ变得亲密起来的谢文却因为不明白圣魔大人教学方针的深意而开始对OZ心生不满，让我看到了些将来他们之间近乎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的由来；还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渐渐变得没那么亲密的谢文谢拉姐妹，只有这点最不用太担心，因为按我所知道的未来，她们的关系还会再好起来。

读着书学着魔法感觉着圣光升华着身心，看着那知道或不知道的事情渐渐发生，与她牵着手再次经过被老师叫道办公室谈话的事情，在同学们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恨的目光中，又是一年的岁月，我和惠姐顺利地成为了中二的学生。

黑龙

第十五章 河边

六一刚过不久的一个周六，离夏至还得半个月的光景，但这时即使是在已经算是相当北方的通辽，也进入了可以穿夏装的时候。

也是一年中少有的一段让绿色铺满河边的时候。若是再过几年，到了河的上游建立了工厂后，恐怕就难让人有兴致欣赏这景色了。不过幸好是这时，河水虽浅，但仍清澈，两岸的草木也没有因为污染而变得不堪入目，河边新建好的道路仍没有被利用起来成为运输工业产品的要道，夏天的这里仍是散步兜风的好地方。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好的时候。不比南方的路旁能有参天大树遮住，即使是如此风景绝佳的河边上，曝在了烈日之下，也往往难见到行人，不过，这时却是有了个例外。

少年骑着家里的女式自行车，车尾侧坐着一位少女，正是如同平时一样选择在周六休息的胡俊和blue。对于许多的一般中二生而言，已经是到了不得不参加各种补习班的时候，但这对于他们明显不适用。

烈日之下，胡俊的身影竟是显得尤其和谐，身着纯白短袖衬衫和休闲的浅棕色长裤，布料在风中摆动着像是在应和着什么，乍看之下他的身影似是融在了日光之中，仿佛他已经成为了光的一员。虽然在骑着车，两眼却是微闭着，像是在享受着骑车时带起的风，对自行车的控制却是没有一丝疏漏。

纯白连衣裙对于blue而言尤其适合，远远望去同百合有些神似，在炽烈的日光下也没有显出半分烟火气，天空般蓝色的双瞳里闪过沿途的风景，随意扎起一束的马尾随着风起起伏伏，几屡发丝不免被吹得有些凌乱，却反而添上些飘渺出尘的意味，一手拿着系着个淡兰色蝴蝶结的白色大檐帽按在双腿间不让风带起，一手撑在支架上维持着平稳，半个身子略前倾却是靠在了少年身上，笑着的她一边听着少年的话语一边用耳朵贴在他的背上，似在感觉着他的心跳。

“如果被冯老看到又要被抓起来训一顿了。”忽然想到这点，胡俊就笑着说了出来。虽然其他的老师同学都接受了，但惟独那位冯仁德冯老师却始终是容不得这两个在他面前做出半点亲密的姿态。

“冯老师的话，这个时候该在上补习班的课才对。”不是学校或是外面开班收费的那种，而上冯老师无偿地叫上几个学习上有些吃力的同学到家里开小灶的小补习班。

“他是个好老师啊~”仍眯着眼享受着迎面的风，话似乎也迟钝了起来，隔了好几秒才吐出后半句，“就是太古板的点。”

“说不定会是将毛XX语录一直珍重地贴身保管的类型呐。”略抬视线回忆了一下，blue笑着用头敲一下胡俊的后背。

“哦~就是传说中的小红书吗？！”

“咳咳！！”blue假咳了两声，“‘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你们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正道。’”

脱口而出就是冯老师逮到他们就一定要说的两句，她那泉水激石般的声线自然和老同志的沉稳严肃不同，语气却是惟妙惟肖，让胡俊不忍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忽然停下了笑声，胡俊轻轻拉上刹车让车缓缓停了下来，一脚撑在地上，回头看向看着自己的她的双眼，“我们现在的样子，在别人看来一定是在谈恋爱吧。”

“貌似是的。”微弯起嘴角，blue怀着些微妙的心情如此回答。

“是吗……”胡俊不禁低了低头，更靠近了她，看着那双苍茫之眼，脑中不由回放起这些年平淡却温暖的日子，轻笑两声，转了回去，抬头望向太阳，脚一蹬地后回到了踏板上，几下踩动让自行车再次动了起来，“为了不再被那位冯老称为‘流氓’，惠姐，愿意以结婚为目的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一愣之后脸上突然红了起来，接下来却是两行清泪滑过了脸庞，温柔地笑着的她缓缓靠在了他的背上，毫不客气地将泪水抹在了那白衬衫上。

“愿意。”许久之后，拉着他的衣角的她这么回答，“你可别误会了，我才不是因为喜欢你才同意的……只是为了……为了不再被胡老师责备罢了！！”

“……”

……

……

“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骑着车又过了好一段距离后，胡俊略带疑惑地如此说道……不过这时已经不是可以悠闲地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道路前方的不远处，胡俊一眼就看到了被三个貌似也才初中年纪的小混混拦在了身前。

来不及言语，猛地加速，风驰电掣般，百米多的距离三秒间就被越了过去，再一个急刹车，车头一转，脚踏上地面，顷刻之间在路面上磨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让自行车一下插到了谢拉和三个混混之间……

被突然闯进的胡俊吓住，三个混混不禁退了一步。

“所以说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要对这么可爱的小谢拉做些什么？”仍是笑着的，但看着这个笑容的三个混混却似在心脏里被塞入了寒冰一般，一股寒意由心起散遍了全身。

“我、我……”首当其冲地混混老大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连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

“滚。”施施然下了车，也不管对手只是不成熟的几个小屁孩，放出了些历经无数战场积蓄的气势。

三个混混闻言，两脚战栗，连撑撑场面的话也不敢说就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谢拉没事吧？”也在这时，刚才在胡俊加速之时就轻巧地跳下后座的blue也走了过来。

“惠姐……胡俊……”不过是数秒间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没来得及反应，“我没事，谢谢……让你们担心了……”

此刻这里的三人才发现从另一个方向也冲了过来的snow四人。

“幸好胡俊小弟来到是时候~”snow松了一口气，“不过，你是怎么惹上这几个混混的？”

“我也不知道……”像是怕被误会一般，谢拉急着解释了一下。

“怕是谢文惹的……”

OZ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不远的地方传来的惨叫声打断了，众人看去，只见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文将三个混混打倒在地。

“师傅怕是没教过你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吧！”气势比平时还要冷冽。

“难道不是事实吗？！自己在外面打架还牵扯到了妹妹！”OZ皱皱眉头，也许是因为扯上了谢拉的关系，平时对谢文略显弱气的他这时却是没有示弱。

“住口！！！！你看她哪里像我的妹妹！！”因为OZ的态度而怒不可支，伤人的话语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OZ不禁愣住了，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他也不明白。

“走！跟我回家。”不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自顾自地转身就要离开。

“是……姐姐……”头微低下，谢拉一脸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谢文回过头对着OZ：“，OZ！今晚九点到河对岸的那个小山头那，有话说，不来……后果自负！”

不等OZ回答就快步离开了，身后是有些勉强地跟上的谢拉，一会儿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忽然变成了这样的状况，大家都有些始料未及，虽是好友，但毕竟是家事，随便插手适得其反也说不定，只能沉默着面面相觑。

“前辈为什么那么生气……”snow也带上了些少有的忧色。

OZ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摇了摇头。

Egg提了提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唉~~她一直就是那脾气。”

“我认识的谢文是个好姐姐，”胡俊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心中默默添上了后半句——无论是过去还是过去的过去……

“……”本想说些什么的水无月笑了笑，“别被几个小流氓扫了兴致，我们回去打游戏吧~”

“吼~~”egg立刻就应和道。

水无月看向了胡俊，“胡俊、惠姐，你们也去吗？”

“对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弟也一起来吧。”snow也立刻跟着劝道。

摸了摸头，正当胡俊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blue却是站到了胡俊的身旁，“不好意思……今天的话不行，我和胡俊待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呃……”有些意外地看着blue，胡俊点了点头，“的确。”

“诶~真可惜~”snow立刻就不高兴了。

“嘛……”水无月摸摸snow的头，对着blue和胡俊，“那么，我们去了。”

“嗯，再见~”

摆了摆手，目送聊着天的水无月、snow和egg，外加仍是沉默着的OZ一只离开后，胡俊发觉自己被blue从身后抱住了。

“只看我一人就好……”她踮起脚尖，让下巴搭在了胡俊的肩上。

“……”耳边那轻柔的吐息让他不禁抖了抖，“果然，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是你想多了……”blue轻轻蹭了蹭他的耳畔，“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领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吧！”

“呃……我觉得……你我的年纪似乎都还不够。”

“不要紧，身份什么的，让圣魔大人伪造一个就行了……”

“诶！这样也行？！”

“母亲大人的话一定会很乐意地准备好红豆饭的……”

“等等……你说的母亲大人不会是我妈吧？”

“酒席的话，三桌就够了吧？毕竟请同学来还是不好。”

“……”

“孩子的话是要足球队还是篮球队的程度？”

“……”

……怀疑着究竟是自己坏掉了还是她坏掉了，胡俊在一片混乱中推着车和blue一起回到了家里

黑龙

第十六章 降临

回忆起今天挽着blue的手一起回家时母亲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和父亲微妙的眼神就不由有了些笑意。

是值得记住的一天……不是一定要记住的一天——胡俊这么对自己说。

原本只不过是一如往常的一次野餐却变成了终于与她确定关系的约会……其实事前他也没想到要自己竟会选在这个时候告白——当然也不会是轻率的一时兴起，非要形容的话，“心灵福至”或许会合适，就如同水向下流，太阳从东边升起一般，他做的，只是自然而然地让心中的话语流出罢了。

还记得初见是在OZ带着众人避难时到达的那个曾是神秘洋房而如今则是常常出入的第二个家的地方，虽是不觉被吸引，但太遥远于是没有在心里留下痕迹，后来也有再见，所见到的她也仅是上司或长辈。

看到过她的痛苦，感觉过她的忧伤，因她的笑容而心动，因在一起而习惯，不知不觉，重新开始过的人生出现了不同的分支，他终于还是爱上了她——说爱也许看上去轻率了些，但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二十多年人生，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毫不心虚地说出来了。

惟独这份心情不会是虚假的……

今晚blue在自家留宿，算是时有的事情，快七年的相处让父母早将她看做了亲人，连才三年级的梺对她的称呼也不知何时渐渐省略成了“姐姐”。

吃过晚饭，一起看过楚留香后，父亲回房处理文件，母亲去哄妹妹睡觉，胡俊带着blue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楼层——blue来时常住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在胡俊一再表示自己不会偷看后，blue一脸失望地取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胡俊也回房看起了书。

典藏版的《东颌子游记之星界篇》，是多年前在snow家里翻过的那部《手记》的续篇，没想到竟然还是连载的！当时在同是snow家的书架上翻到这本就蛋疼务必，但终究还是借回了家。

如今看来却是那位东颌子在将自己的道路叙述的手段了，不过道毕竟是道，即使言明也不一定可以体会，这些年来虽是没有放下练炁术的修炼，但精力毕竟有限，多少还是因魔法的修行耽误了不少，淘到了这本书正是恰当的时候，对于应证修行相当有益。

不知过了多久，一旦开卷就投入了进去，读得津津有味的他忽然打了个寒战，四下一看，不见异样。

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预感，放下了手中的书，胡俊不禁看向了远方。岗哨守卫的警报并没有响起，一转视角仔细从每一个观察点以不同的角度看过之后也没能找出一点异变，不免有些怀疑是否会是自己的错觉，但心中始终没有停下的警铃却让他不敢怀着丝毫侥幸。

坐到了床的正中，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微调呼吸，放空身心，渐渐进入随时可以迎战的姿态——虽然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身为武者的预感却让他这样去做。

精气神层层凝聚，连维持着让自己能在日常中从不停息地修行状态的心力都全部收束，因长久以来的平和而迟钝了不少的精神一点点再次变得锋锐起来，双目微瞑，让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却没有完全被眼睑遮住而陷入黑暗，心思完全沉入了自己的境界之中，所见之物化作了因莫名的警兆而荡起圈圈波纹的心湖。

人从天而降落在了心湖之上，安立于水面却没有激起半点水纹，反是让渐渐愈加因警戒而波动、紧绷的心渐进平静，感知却更加清晰，连结着魔法岗哨的精神触角反馈的画面瞬间被摆在了身前，没有缺漏的23个视角所看到的画面刹那间破碎融成了一个画面：道场之中，沙亚合正指导着谢拉一步步修正她正摆着的格斗架势。

不去在意沙亚合温柔的言语或是谢拉坚定的神情，胡俊的精神锁定在了道场的半空中，仅在精神领域的视角之内可以清楚地看到，空间的某个支点跃动着，调整着接合联通的频率，带起圈圈如同水纹般的波动。

平和恬淡的境界转变、战斗的意志节节攀升，那处支点的震颤也更加激烈，像是约好了一般，当胡俊终于让精神即将推至顶点的瞬间，支点的震颤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但也只是停下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下一瞬看，以支点为中心，空间裂开了无数缝隙，眨眼间被破开成为了一个椭圆的门，邪恶的气息瞬间从门的另一侧以倾盆之势涌出，放出的精神触角随即顺着汹汹而来的恶意如潮水般退却，魔法岗哨的机能全面停止，最后的精神完成了收束，心神圆润完满，再无破绽。

缓缓睁开眼，再最后听了听十多米隔着数层墙后的浴室中传来的水声，胡俊悠悠长叹一声。

五心朝天的坐法一散，躺倒在床上，慢慢将身体伸展成大字，像是要入睡一般闭上了眼。

形、声、色、味、触，五感一一断绝，已在巅峰的精神再次被提高，那隐藏于精神核心深处的那枚印记变得清晰起来，循着铭刻在心中的方式运作意志将印记点燃，心中闪耀的圣光刹那间爆起，绚烂的光华仿佛由强光手电化作了太阳。

「Was yea ra chs lusye mea」

意志开始以引导魔法的方式运行，构筑符文、法阵建立，沟通元素，赋予意义——心相中才存在的圣光具现于此世，似是睡着的身体开始放出光芒……

研习魔法的最大目的便是为了在相同的境界上得以爆发更强大的战斗力，而近四年的魔法学习中最高的成就便是在blue的指导下完成的类召唤术式：“执政官”。借用了某个蓝色的发光圆球的名字来命名的这个术式在曾于临死前领悟的奥义“牺牲”的基础上，通过光系法术的填充和召唤系的形体构筑完成，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燃烧灵魂的消耗并加强了“圣灵”的稳定性……

「Wee ki ra hyma rre sheak pagle wart」

只是试验过几次的这个新奥义如今却要立刻迎来实战的时候，而且是生死之战……不过连用于感慨或是后悔的精力都没有剩下的现在，唯有前进而已！

全部的精神都运动了起来，为了完成这个术式而进行着引导这个术式，几次的实验也让他多少已经熟练，将光芒收束构建成为执政官的躯体比起牺牲的模糊人形更加清晰，连铠甲也变得更加华丽，这个步骤完成，精神再次收束，仅留下一丝精神维持肉体的生机，余下尽数凝成一点纯粹的光投入了重合在肉身上的光所构筑的身躯。

只是数秒之间就完成了一切步骤，下一步就是正式启动，已经不再需要引导的咒文，但也想过是否想个帅气的台词——“trace-on”、“The-Beast”什么的……最后还是算了，虽然是中二的时候，不过也没有兴致将绝招之类吼出来。

正当凝成一点的精神完全转移到“执政官”上，正要探出触手完全接管这具光辉构筑的躯体之时，本体处突然传来的警告，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将进行的动作。已经融入执政官的精神弹指间如瀑布逆流，断绝的五感依次恢复，异变的根源立刻出现在了感知之中。

只能沉默……甚至不需要睁眼，胡俊抬起了手，像是写在了剧本中一般毫无偏差地抚在了她的脸旁，拇指轻轻一划便感觉到了些许湿意，一两点水滴落在了自己脸上。

睁开眼，只见未着寸缕的她用双手撑着架在了自己刚恢复知觉的身体上方，头发和身上都没有擦干，不用移转视线便能从余光看到胸前的曲线，但这时，胡俊却无心欣赏。

“不要去……”

这样凄楚的声线是第一次听到。

背对着灯光，面容和那双蓝宝石版的眼睛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影子，眼中略见晶莹吗，哀伤流露，有一点水滴落在脸上，恰是唇边，胡俊下意识舔了舔，是淡淡的掺杂了甘甜与苦涩的咸味，这味道似是触碰到了心中的某个深处，让胡俊甚至在瞬间有了一丝动摇……

沉默只是眨眼间就结束了，胡俊伸出了双手，抱住她压向了自己的胸膛，带着点湿意的温软触感透过不算厚实的衬衫传到了心里，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妥协一般。

“我哪也不去。”

……

……

……

是谎言。

在她听到这句话、刹那放松了紧绷的精神的时刻，胡俊以适当的力道敲中了她颈间……

胡俊长叹一声，以一个连自己也不明白含义的笑容作为结尾，再次闭上了双眼。

即使是感觉着怀里似是安睡着的她也没有再迟疑。

身体一松，像是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灿烂的光亮起，闪耀着神圣光辉的“执政官”从身躯中脱出，立于虚空之中。

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肉身……和趴在自己本体怀里昏睡着的blue，眨了眨眼，“geeow……”

话音未落，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房间之中。

黑龙

第十七章 弱者

恐惧骑士破空而来，沙亚合立刻将谢拉护在了身后。

昔日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到了这时却成了刀剑相向的生死仇敌，若是旁人有幸看到或会感叹一番“命运”，但这两人之间却容不下其他的心思，连多余的言语也不需要，看着彼此的眼神便明白唯战而已。

一方是不算实际是编外的魔将、在黑暗圣堂之中仅次于圣魔的五骑士之一，另一方是位列七魔将曾经追随圣魔征战四方的狼族最强战士，只从名号上看不出胜负，但作为曾托付后背的战友，他们二人自己对于彼此此时的实力却是了然于心。

面对狼族战士，恐惧领域的力量固然是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但已经远不在巅峰的沙亚合此刻虽或有一搏之力，而身后的谢拉却成为了她无法放开的牵挂，本就不会是合格守护者的狂战士却试图在比自己还强大的敌人面前保护毫无战力可言的女儿之时，所能做的，也仅有牺牲而已。

开战不过数分钟，沙亚合便已经伤痕累累，目光却更加凶狠，只是守着身后的谢拉不敢妄动，顾忌着她最后反扑的布鲁斯也没有继续进攻，等待着她鲜血流尽的一刻，情况就这么进入了怪异的对峙之中。

不久，意外的，谢文赶回了家里，试着要保护母亲和妹妹却被布鲁斯说出了谢拉的真相，心神剧震之下差点被他所控制，所幸OZ也赶了过来，一下唤醒了谢文，不快之下，布鲁斯要拿OZ出气，家并不远的龙女终于是赶到了，迫走了恐惧骑士，但沙亚合还是因为重伤死去……

……

投影结束。

“沙亚合……就这样去了呢……”半躺在长沙发上，爱尔奎特的声音低了一调。

“……”

一身光芒，盘着腿浮在她身旁的胡俊呆呆地看着投影消失的地方。

扭了扭脖子，爱尔奎特坐了起来，“不过是笑着离开的呢，毕竟终于还是保护住了女儿们。”

没有接话，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去接过这个话题，感觉到身上的禁锢已经消失，就落到了地面上，“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哦，也好，”她眉毛高了几毫，饶有兴味地笑了，“毕竟blue还在等着你。”

“那……再见。”点点头，化作光芒一闪，离开了离谢拉家仅一街之隔的snow家。

化光的速度从那片街区回到家也不过一瞬，眼前风景一变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床上依旧躺着自己的肉身和昏睡着的blue，只是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再见到这场景却让他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出发之际是踌躇满志，回归之时是一片平静……说是平静不太对，换成寂静也许更合适，“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般的寂静。

“呵呵……”

自嘲地笑了笑，散掉一身光辉，精神再次凝集，投入了自己的本体之中。

知觉一旦恢复便感觉到一阵虚弱，这是启用奥义的消耗，事实上只是虚弱一阵算是托了圣魔大人把他拉住没让他加入战场的福。

不过……如果能够让他顺利加入战场，也许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圣光使用者的他正是守护、治疗和增益的专业，虽然执政官形态特化的是攻击强化，但毕竟以燃烧灵魂使自身升华成圣灵的“牺牲”作为基础，那个形态下的他在辅助方面也是加强到了可观的地步。

由沙亚合主攻，他负责治疗和谢拉的安全的话，要击退恐惧骑士也并非不可能……

但要算来，若是那位真的有心要阻止的话，力量来自她的布鲁斯却是连站立在这个位面都不可能。

“唉~图样图森破~~”

再自嘲一下，小心挪开blue，下了床，为blue盖上毯子掩住一身欺霜胜雪的肌肤。

走了两步，发觉行动似乎是迟钝了一些，是灵魂虚弱的缘故，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又想了想，自觉无心看书或是修行，索性坐回了床沿，一边看着睡美人般的blue，一边回忆着这天的种种，从早到晚，一幅幅画面从脑中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一幕上：本该一下化光飞至谢拉家中的自己下一瞬却是出现在了snow家的小放映室里，圣魔大人，坐在沙发上，笑着，“来得正好，今天的剧本就要开始了……”

……

竟然没有愤怒，就如同之前描述的那样，胡俊竟是意外的平静了，就像是一盆冰水浇头上一般，身心都静了。

人为棋子，身在局中，生死皆在执棋者手中，再是愤怒、再是哀伤、再是痛哭又能如何？

“醒了？”胡俊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庞。

用力睁开了眼似乎就要坐起的blue听到了他的声音，看着仍在身旁的他，像是安心了一般，表情回到了平和：“嗯。”

这时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的窘境，blue忽然脸一红，立刻把毯子拉得更上一层连脖子都掩住了。

“呵呵……”看到她的动作不由一笑，让blue更加脸红。

好好欣赏了她这样的姿态，深深刻入心灵的硬盘中后，他微微低头，“抱歉。”

“……不用……只要你安全回来就好……”脸上的红色还未完全退去，温软的语气让她显得更加诱人。

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我可是主要角色呢……不会死在这里的。”

“那……就好。”笑容如花绽放。

“对了……惠姐。”胡俊忽然认真地说道。

“嗯？”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一脸严肃地如此认真说着，他自觉似乎已经摸到了人渣的境界。

“诶？！”

“不行吗……”立刻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也不是不可以……”努力挣扎之后，满面羞色的她还是答应了。

“……”不知是高兴还是其他，胡俊的神色中闪过一瞬恍惚，“那真是太好了……”

……

当晚，胡俊洗过澡后，回房，她还在——虽然已经穿上了睡衣……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便接到了葬礼的邀请，是圣魔大人打电话告知的，三天后举行。

黑龙

第十八章 葬送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胡俊放下了手中的书，向门口处看去，是正走过来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blue。

“胡俊……”她坐到了床沿，“出发吧。”

“嗯。”点了点头，胡俊下了床，这时他的身上也是肃穆的黑色。

昨天已经向老师请假，今天一整天都空了出来——去参加葬礼。

这天阳光不错，看来天气并不会为一个母亲的死去而改变分毫，大地也是，日月也是。

三天来想得太多，如今已是真正地再次平静了下来。补上了这个碎片之后，脉络变得清晰了起来，他前生所认识的谢拉与今生所认识的谢拉之间的转折点已经了然于心……不过，结果还是什么也没能改变。

到达谢拉家中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齐了，谢家的姐妹、圣魔母女、水无月和OZ，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罢了。

三天之后的再见，谢文和谢拉都变了，同之前相比就如同破茧而出一般，谢文身上浮躁的气息散去不少，这一刻已经有了今后那个坚毅战士的影子。谢拉……彻底变成面无表情的三无少女，眼神更加清澈深邃，承载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去承载的东西，如今的她终于成为了同记忆中前生胡俊所熟识的谢拉相同的谢拉，今后的她会努力的奋斗着，为了同不公平的命运不停战斗，不会后悔也不会后退，即使死亡就在眼前也不会有半分畏惧。

想到之前竟还决意要“守护她的笑容”什么的，忽然有些想笑，但这个场合让他笑不出来。道场的墙上挂着笑着的沙亚合的照片，是不久前一家三口一起的相片，只有笑着的她的半身像背被取下来化成了黑白照放大作为遗照。

每人同沙亚合作最后的告别后，盖上了生死永隔的壁，几人合力抬着这个小小的栖身之所送上了灵车，再坐上了圣魔大人带来的两辆，snow母女、水无月还有OZ在一辆，剩下的胡俊和blue连同谢文谢拉坐一辆，由胡俊驾驶。

车外是艳阳高照，车里是一片死寂，一路无话就到达了这个短短旅途的终点。

在墓地又由圣魔大人主持了一个简短的仪式之后，入土，正式结束了葬礼。

再回到谢拉家里，稍作休息，四散了。

来时就不热闹，去时更加寂寥，就如同母女三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此处安家一般。从当初母女三人在雪夜中招待了两个不恰当的客人开始，本可以平静生活的她们再次陷入了漩涡之中，谢文会承继一族的誓言追随圣魔的族裔，谢拉也会以自己的意志紧紧跟在snow的身后，从此将再无宁日。

而……自己呢？

还会如同前生那样作为一个高级跑腿，执行着一次次任务，在一次次战斗中险死还生最后终于还是遇到无法匹敌的强敌而玩脱吗……

他当然无法回答，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不会是他。

比起那些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们，他少了些东西——如今已经渐渐明白，那是每个人本来就拥有却又被世界封印的东西……

解开封印的钥匙就在眼前。

“惠姐。”

“嗯？”

“我爱着你呢……”

“我也……”

胡俊封住了她的嘴，“睡吧。”

眼中一片恍惚，最后缓缓闭上，她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就要软倒在地之际，胡俊抱住了她。

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blue，胡俊继续向司徒家前进，走在马路上，周围的人们却似没有觉察到一般。

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绝不会让人想到这个如同人偶般被抱在他怀里的女孩会是传说中的毁灭之蓝，没有力量，也没有所谓的上位者的气息，这时的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

没有用多快的脚步，甚至要比平时更慢，他有些期待这条路可以走不到尽头，但终究还是到了。

把她放在了床上，坐在床沿，最后欣赏了一次她安静睡着的样子之后，抬起了她的左手。

给自己加持上秘法视觉，那一圈环绕在手臂上流动着的纹章清晰可见，是契约魔法中巅峰的杰作，已经深深地纠缠在了灵魂之中，即使是到达了理之境的魔法达人也无法解除——若是用那个世界的手段的话。

身为契约中设定的主导者的一方，契约本身对胡俊的影响并不像对blue那样深刻，后来渐渐能够辨明真心伪念，也让他能够更清醒地面对。

到了被圣魔大人拦在命运拐点之前的时候终于身晋破妄，仅差两步便能得证金丹的胡俊终于有破除的手法。

仍沟通着彼此的红线的正体，也是禁锢了二人的锁链，blue愈加无法觉察自己的真心究竟如何，若是二者都能心思明澈了无尘埃的话，倒是可以成为一同修行的道侣，但blue却是不能，身在局中自己也不能脱了杂念的牵扯独善其身。

要突破到真人之境，终究也只有用上斩去心猿意马的办法。

只是，那真正没有看清的人却是blue，长久以来虽是在他的熏陶之下研读了不少佛经道藏，但结果也不过是读读而已，被外物纠缠了心神的她已经无法领会其中深意，俨然成为了骑着盲马的盲人，误以为盲马便是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毫无方向。

最后为此再长叹一声，动手，也不过是一闭眼，透过如今已经能成为胡俊控制blue的途径的红线，慧剑一挥生生斩断了自己与她的一切前因后果，连同点滴回忆与那些不知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心情、连同那牵绊彼此多年的红线一同。

破除的契约崩解，环绕于blue左手的纹章渐渐消散，一个个似有生命的符文挣扎着化作磷粉湮灭，再不见痕迹。

作了七年的梦终于结束，从此便是路人。

再感觉不到彼此间似有若无的联系，系在胡俊身上的另一端却被他留了下来，化成一根红绳结成手环戴在了右边手腕，凝集情爱、离别、解脱三重心意，若是修行更进一步，这边是练就法宝的绝佳材料。

“我以为你会是更加老实本分的孩子呢。”

不知何时起就在一盆观看的圣魔大人开口了。

“我只是在做着让自己念头通达的事情罢了。”

对于圣魔大人的感情太过复杂，几经转变，如今反而回归平淡，尊敬却不奉承、不畏惧，直视那能够洞悉自己心意的双眼而毫不退缩。

“嘛~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她笑了，“话说回来，如今的你倒是有资格了……有兴致接受么？来自我和Aya的礼物。”

“当然，”他这么回答，“为什么不？”

黑龙

第十九章

将行李收拾好，洗过澡后，再将换下的衣物用一般人的方式洗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若非必要，她都会避免使用魔法。将拧过仍有些湿意的衣物在阳台上挂起来。因为现在仍是夏天，晾到明天早上的时候大概就干了，到时将它们收起来，最后的工作就算是完满了。

再确认了其他事项已没有缺漏，司徒惠兰回到了房间里，躺在了床上，回忆着这些年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不禁有些感慨，脑中闪过一个个孩子的身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们……”

若是没有她们，现在的自己或许还沉沦在过去阴影中无法自拔吧……

“snow，”司徒惠兰扳起了手指，“谢文、谢拉，OZ……还有……”

就在这时，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司徒惠兰立刻坐起，拿起了听筒。

“喂？”

“哦，blue~”

“诶……圣魔大人？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明天的话，由我来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就可以的……”

“完全没有麻烦，反正这些天我也不过是呆在家里无聊罢了。”

“那……谢谢了……”

“就八点如何？”

“好的，正好适合。”

“嗯~那，就这样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还没等司徒惠兰说完回应的问候，那边的圣魔大人就已经挂断了电话，让她不由轻笑了笑。

取过闹钟，设定好，又重新倒在了床上，用薄薄的毯子盖住腹部，最后对自己说一声“晚安”，闭上了眼。

.

门铃响起的时候要比约定的八点早上十多分钟，不过正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着书的司徒惠兰也正好可以立刻赶去开门。

“哟~”圣魔大人一见blue将门打开就一把把她抱住了，“每次看到那么年轻的你都不由想起我17岁的时候呢~”

“呃……”努力从两团凶器中抬起头来，发觉圣魔大人身旁站着一个少年，不禁挣扎着推开了圣魔大人，“这位是……？”

“哦，”圣魔大人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还没给你介绍呢。”

圣魔大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他叫胡俊，是我新找来的小弟。”

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哦……”不知为何忽然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blue也以微笑点头作为回应，“你好，胡俊……我叫司徒惠兰，叫我blue就好。”

“blue……”少年忍俊不禁般笑了笑，“我还是叫你blue姐姐吧。”

“诶……”blue不由更仔细地看了看少年，仅从外表看来，这个少年甚至要比自己大上一两岁。

“别看他长成这样，其实这货今年才十岁哦~”圣魔大人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把他的发型弄得如同草窝一般。

“啊……完全看不出来……”blue也不禁惊讶了。

胡俊摸了摸后脑，“嘛~大家都说我早熟来着。”

接着，圣魔大人发话了：“闲聊的话就到这儿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因为早有准备，只是将一个行李箱搬到车的后备箱就完成了收拾，三人坐到了车里，圣魔大人拉着blue坐到了后排，而胡俊坐到了架势位上。

“……”blue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圣魔大人笑笑，“blue难道是想问‘这样的司机，大丈夫？’之类的？”

“呃……没有……”不知为何，一滴莫名的汗从耳前滑下。

“放心吧，大丈夫，萌大奶~”圣魔大人举起大拇指。

“……呵呵……”blue只能傻笑。

幸好事实就如同圣魔大人所说的那样，虽然那位少年的年纪有些小，但驾驶的技术确实是一流，一路畅通下也没有交警拦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到达了机场。

胡俊和圣魔大人把blue送到了候机室，待blue取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三人一起等到了要过海关的时候。

待到blue终于消失二人的视野中之时，圣魔大人又摸了摸胡俊的头，“低估你了呢，竟然能做到这地步。”

“其实……我觉得圣魔大人大概是高估了我，”笑着的少年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现在，我可是后悔得想要把自己的头啃下来呐。”

“这还是算了，你的话，即使是掉了头也成不了萌王的。”

“……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说过多少次了，太在意细节的都是⑨~”

“咿呀……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问题……”又是忍不住摸了摸后脑，“还是说说我的安排吧。”

“Aya和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你了。”

“那就好，”少年点了点头，“我已经同父母商量好，录取通知书之类和其他证件的也给他们看过了，用‘出国留学’这样的借口的话……已经没有问题了。”

“嘛……这样也好，blue去的是法国，而你借口去的地方是‘美国’，姑且算是个合适的解释。”

“……”胡俊微微低了头，“解释吗……”

“就这样吧，回去就帮你安排仪式，走~”

“嗯。”他点了点头。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七年，不过还是不免为这个世界的人类而惊讶，文明不过万年就发展出了这样的科技，比起原本的那个世界却是要超出了许多，在那个世界的话，飞行仍只是强者和有翼者的特权，在这里却变成了凡人利用工具就能达成的交通方式。

一阵稍不平稳的升空之后，飞机到达了平流层，因为正好买到了窗边的座位，这时正好可以看看风景，将隔光的挡板拉起，带着几片白云的蓝色映入眼中，再看向下方，只觉得世界正似在脚下……不过比起脚下的世界，她更加喜欢天空的蓝色，就又抬起了视线。

眼中是最爱的天空的蓝色，可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刚认识的那个名叫胡俊的少年。

作为任性的圣魔大人的小弟，一定很辛苦吧……——这么想着，忽然，她发觉自己手上溅开了一滴水珠，顺着它滴落的方向回溯，竟是摸到了自己的眼角。

“啊咧……”这是怎么了……

她用手抹去泪水，却发觉泪水再次流了下来，擦也擦不完，只能任由那泪水不停滑落。

眼中仍是天空的蓝色，她忽然想起了一首歌，不由自主地，她轻轻唱了起来，不觉已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きみの瞳に映る...わたしは何色ですか...

藍深き望むなら...渡そう高き空を.....

...........

...........そこにわたしはいる....

きみの瞳に映る....わたしは何色ですか....

うら深き望むなら.....渡そうこの想いを....

渡そう....このすべてを ...”

一曲未尽便泣不成声……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



キミガタメ

唄者Suara




君の瞳に映る 私は何色ですか
あか深き望むなら 渡そう日の光を

悲しみが溢れ 睑闭じました
零れた雫は心に冻み逝く
勇気は足る何间 弱く交えます
灯の消し揺り篭 眠りを诱う
梦に懐かしい面影を探す
手を伸ばし强く抱きしめたくなる
はぁ

君の瞳に映る 私は何色ですか
逢い深き望むなら 渡そう高き空を

喜びが溢れ 眠り合いました
零れず手には别れを隠す
人をいつしか口果てるけれど
歌となり 坚い繋がれてゆくでしょう
はぁ

君の瞳に映る 私は何色ですか
よく深き望むなら 渡そうこの大地を

重くはかなあげなものよ
强く美しい着物よ あるなまま
はぁ

君の瞳に映る 私は何色ですか
安らぎ覚えたなら そこに私はいる

君の瞳に映る 私は何色ですか
裏深き望むなら 渡そうこの想いを
渡そうこの全てを


-----------第一卷·完结------------

黑龙

仔细想了想，虽然决定给大头戏份，但是一开局就是他的视角的话，不免让他太过嚣张，区区大头~

于是决定缓上几章，加上想到了个绝妙的段子，更新就迟了点，抱歉，嗯……废话说了那么多，下面是更新~

----------------------------------
序

虽然同礼数不合，但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后就渐渐习惯自己入浴更衣，重新认识了种种，似乎连自己都变了……明明是那么短的时间里……

镜中的少女赤裸着身体，刚洗过澡后尚未完全擦干的紫色长发随意披散着，甚至有几缕额前的长发稍遮住了面容，但那毫无表情如同生铁板坚硬冰冷的神情却仍清晰无比，同人前英明郑重却和善可人的形象更不相符。

曾有会怀疑镜中的少女并非自己的时候，但如今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疑惑。

无论是人前那个完美的领导者还是仅一人时冰冷的三无……又或是snow面前最值得信赖亲近的姐姐，都是自己。

对着镜子享受一下这深夜里难得的清净而没有拘束的时光后，换上了睡衣，并不是要马上睡觉，就这样入睡的话总免不了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离开卧室，右转，径直向楼梯走去。

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那个位置平时不会有人特意去在意，在那一层的楼梯后有一个小门，门后是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说来也巧，当水无月在一二层之间的下半段楼梯上时恰好碰到了刚要上楼的女仆长。

女仆长在这个房子的历史比自己还长，但岁月却没有在她年轻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想来不是一般人，办事利落潇洒言行简练有礼，作为女仆而言说是登峰造极亦可。

看到穿着睡衣的大小姐，女仆长没有一丝惊讶，略一施礼，轻巧让开一步，微鞠躬，让大小姐先行下楼。

“薇法，”点头示意后，自然而然地现出微笑，“辛苦了。”

“这是我的荣幸。”

经过女仆长的身旁，在她的目送之下拐到了楼梯后方，打开了没有锁上的小门，踏上了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略长，只有一段，若是折算成地面上的长度的话，虽然仍没有超出这座宅邸的范围但也已经越过了这桩房子的界限。

第一次注意到这桩房子竟然有这样的设计是在三年前。母亲渐渐不在此居住，这座别墅的权限就完全到了她的手中，练习室内布防的时候，参考过此处的建筑图——那时才发现了这个虽并没有刻意隐藏但也一直没有让她留意到的地下室。

于是……

走到了阶梯的尽头仍有一扇门，也是没有锁上，像是丝毫不担心这扇门之后的安全一般。

像往常那样推开门，启动门旁墙上的开关，照明用魔晶的柔和光辉亮起，让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重新得见光明。

布置相当简单，一张床铺加上一个放置在床头的小柜子，非要形容或许比起一个“房间”而言，更像是病房，甚至比病房更要简陋，连为客人准备的椅子都不存在——也许是安排了这件“病房”的人并没想到会有客人的到来。

水无月于是便坐在了床边。

床上躺着的是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胡俊。

“今天和大家一起去郊游了，中午吃的是snow做的便当，蛋卷做得不错。”

今天的胡俊穿着白色长袍，加上那四年没有修剪的长发，这时看来倒有些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提到下次由我也为她做便当……snow很开心呐……”

脸上的冷漠渐渐退散，水无月随便拿起一束他的长发握在手心，不禁又回忆起始末……

是在三年前，发现了在大家的认知中本该已经在美国留学一年的胡俊，竟然就如此安然地躺在自己家中的地下室里。

仔细观察后，并不难发现是女仆长在照顾他在此的一切，如此看来大概就是母亲的安排了，本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在后来，会时不时来看看……

直到一年前，在snow并没有升上与自己相同的初中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来自本家的命令：

「监视圣魔一家有无异动……」

甚至连一个关于反驳的句子也没有出口便同意了——很惊讶，对于这样的自己。但细想也觉得本该如此。责任永远是第一位，其他都可以为了第一位的责任而放弃，身为龙王之子从一开始自己存在的意义便是维护秩序，若是某天放弃了责任才是异变！

薇薇安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但是水无月有一个叫snow的妹妹。也许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变了，即使责任仍是第一位，但却不再可以毫无私心全然没有疑惑，明明是那么短暂的相处啊……比起自己百年多的人生而言……

一年前的那天夜里，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处地下室里，就如同现在一样，坐在了床边，不觉间就开了口，对着已经睡了三年、也不知道将会睡到何时的胡俊，从开始到最后，说了多少连自己也无法计数。

从那开始，时不时变成了常常，最后又变成了日常……有时会很久有时只是一句话，但已经成为了习惯，明知道是自己的软弱却戒不掉，找了个“不会打扰任何人”的借口就也没有再在意……

“要做什么好呢？这个世界的料理的话……我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

看着仍睡着的胡俊，她偏了偏脑袋，“算了，到时候还是拜托薇法吧！”

放开手心里的那束头发，站起身，“晚安。”

最后的问候后转身就要离开——忽然，敏锐的灵觉让她觉察到了些细微的动静。在这个低下数十米的地方，能够有所动作的，除了自己之外……

猛地回头，按耐住惊疑不定的心绪，仔细看向床上的胡俊——是动了，四年都没有自己动过的胡俊手的位置与刚才所见的位置不同！

如同雷霆在心中炸起，心绪乱成一团，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终究一个也没能实践，就只如此呆呆站立在一旁，看着他的睫毛微颤，将要苏醒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个弹指之间，只见胡俊右手小指上亮起一圈光环，化作一枚古朴的玄色戒指，接着，戴上了戒指的右手握成了拳，而后，他缓缓睁开了眼。  

黑龙

第一章

睁开眼，是柔和的光，因为四年没有使用的缘故，即使是这柔和的光也让眼睛有些难受。一边坐起，一边揉了揉眼眶，沉寂了许久的力量重新开始在体内流转，一点点让身体的机能恢复正常。

视线不在模糊便看到了静立一旁的水无月，“晚上好，水无月殿下。”

说是阴晴不定也可，水无月的脸色意外的不好，似是纠结了一下后：“你听到了吗？”

露出个古怪的表情，不可置否地摸了摸并没长出胡子的下巴，“殿下希望我如何回答？”

闻言一怔，水无月看着胡俊，阴沉地有些可怕，“一直？”

“从开始就是……虽然无法活动，但是感知的余力还是有的。”胡俊坦然回答。

沉默，仅是凝视着面前的男子，目光似要将他的心洞穿一般，良久，像是已经坚持不住一般，眨了眨眼，面色稍霁。

“我该愤怒吗？”她忽然问了这样的问题。

胡俊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必。”

嘴角微翘，但看不出是笑容，“我该难过吗？”

略一思索，胡俊再次摇了摇头，“这并不是该难过的事情。”

眼睑微低，让瞳中添了些许迷离，“那么，我该后悔吗？”

眨眨眼，“自己决定就好。”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水无月又坐回了床边，“为什么，不骗我一次？”

“只是想看看后面的发展如何罢了。”认真无比地说出了算是欠扁的回答，结尾还点了点头再次确认。

长长叹了一声，紧绷的表情终于纾解，她已是带上了几丝无奈的笑意，“说实话，真希望你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呵呵~”轻笑两声算是回答，胡俊把身上盖着的丝被拉开，下了床，“真是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啊……”

半身倒在床上，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若是你敢说出去的话，我一定亲自动手送你永眠。”

“一定一定~”敷衍着，扭了扭腰和脖子，感觉着身体在这个世界四年之后的变化，原地转一圈，长发飘舞——若是将长发的本体由男子换成可爱的女孩的话就是美景了……

“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再给你安排住所……”

话音刚落不久她的呼吸就渐渐匀称轻微了下去。

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看向水无月，只见她仍只是上半的身体躺在自己躺了四年的“病床”上便睡着了。

仅穿着睡衣、没有带上bra而胸型略可见，她就是这么无防备地睡在了一个健康男人面前呢~

胡俊不禁失笑，转向门的方向，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照顾了这身体四年的妹抖，压低了声音，“又要麻烦你了。”

女仆长看了看完全放弃了形象而睡着的大小姐，再看看终于醒来的沉睡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一身白袍换成了普通的休闲装，长发暂时没能处理，就用一根细绳系成一束马尾，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艺术家的感觉，加上四年来并没有停下生长已经达到一米八的身材，莫名的气质看让仍年轻过分的眼眉看不出丝毫青涩，如镜花水月般看不清本质，说不准是大学生还是参加了工作数年的青年，也无法言明究竟是何等人物。

“早上好。”

第二天一早，在餐桌上，当胡俊再次见到水无月的时候，她不再是昨晚完全失态的状况，已然再次恢复了威严英武且温和的姿态，只是在面对胡俊之时却会多上些许随性。

“早上好，”她笑着回礼，“昨晚可有睡好？”

“对于一个睡了四年的人来说，睡眠已经不是必需品了。”眨眨眼。

“是这样吗……”臻首微倾，水无月轻高了高眉毛。

“当然！”斩钉截铁。

相视一笑便不再言语，二人开始了早餐，果酱、吐司加牛奶，简单但也足够。

“今天还要去上学，于是接下来就不能陪你了。”

“本来就不是客人，不用那么客气，”呵呵一笑，“而且，今天我就打算回去了。”

“回家？”

“嗯。”

“也是，四年没有音讯的话，胡叔叔他们一定很担心。”

“这到不是那么迫切。每个月，圣魔大人都有以我的名义同家里联系，伪装的照片也寄了不少，虽然没有见到，但以在国外为借口的话，也算说得过去了。”

“圣魔大人么……”

“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她手下，但她的恩惠总是要还的呢~”

“诶？”嘴角微翘，水无月饶有兴致地微向前倾了倾。

“现在算是单干的状态。”

“看来，这四年真的发生了不少呢……”

“四年么……算是吧。”

“已经没有归属的你的话，有兴致加入我的阵营吗？”

“嗯~~~~非要细算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阵营，还是抱歉了……”

“是么……”微笑立刻就没了，一脸冷淡，“那，我要出发了。”

“嗯，路上小心。”

水无月点点头，起身离开了餐厅，而胡俊仍坐着，自然不是呆坐着，准确地说，是在等待着。

没有太久，那位女仆长带来了证件和行李，是“留学”的证据和一些不让他轻易露馅的各个物品，一件件认真进行了说明，胡俊也不时点头。

几分钟过后，确认完成，已是离开的时候。

女仆长一路把胡俊送到了大门前，把旅行箱交到了胡俊的手中。

接过行李箱，并没有立刻动身，看着女仆长，“一直以来谢谢了。”

女仆长笑了，淡淡的，如同路边的小白花一般，她轻轻摇了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

“是么……”胡俊也笑了笑，没问缘由，“我这就去了。”

“需要我开车送送？”

摇摇头，“许久没有看过这里的风景，就让我一步步欣赏吧。”

“那么……再见吧……”

“嗯，再见。”

胡俊拖着行李箱，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女仆长目送他的身影离开了视界，也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有故事，也或许没有故事，偶然地相遇，又再理所当然地离别，就是如此简单，无论如何期待，离别总不会是最后一次——当然，相遇也是。

黑龙

第二章

也是有缘，才从通向水无月宅邸的道路走出，踏上略繁华的街道不久就见到了熟人。

前方十字路口的另外一端，一身黑色的校服，及腰黑色长发，仅是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四年之后的谢文已经同前生初见之时没有丝毫区别。

快走几步来到斑马线前，举高手用力挥了几挥。

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战士的她立刻就注意到了，看向胡俊的方向，眉头微皱又舒展开来，绿灯一亮便走了过来。

等到谢文走到身前，开始上下端详四年后的自己之时，先开了口，“好久没见了呢，谢文。”

“大叔你谁啊，”毫不客气地拉过了胡俊那比她的还长的马尾，“我可不认识长成这样弱不禁风的文艺青年！”

“呵呵~”笑着的胡俊一使巧劲一把扯回了马尾，四年未动，身上锻炼过的痕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加上已经如同婴儿一般的肌肤，看上去倒是颇为文弱，“如果你是在明天才见到我的话就看不到了。”

“哼！”谢文的视线转向了胡俊拖着的旅行箱，“刚回来？”

“凌晨到的。太晚，就没有回家，在水无月那住了一晚。”习惯性地摸摸头，胡俊给出了个不算是谎言的回答。

“水无月家？”谢文眼里还是露出了一丝异色，也不知是关于胡俊什么时候和她的关系变成可以收留一晚还是其他……

“基本就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要去哪？”胡俊岔开话题，指了指她提在手里的一袋水果，“这个方向不是去通中的方向吧。”

“谢拉……”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显得略消沉，“谢拉病了，我正要去看她。”

“……哦。”许久之后再听到别人提起这个名字，心中有了些奇妙的触动。

“唉……”她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别把我和OZ相提并论，我可是好好请了假的。”

“这个当然！”胡俊点点头，“OZ那货儿~连您的小指头都及不上~~”

“你四年在美国学的就是油嘴滑舌？”

“嗯，没错，就是这样。”

“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真是看错你了！”谢文义正言辞！

“呵呵~”傻笑两下后，语气平复，“我也一起去吧……看谢拉。”

“嗯。”

去探望谢拉的人变成了两个，走了一小段路，胡俊和谢文上了公车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下了车又走一段后转上另一路车，直接到达了矿建医院。

也许是因为已经成为了常客，谢文刚走到前台那个负责登记的护士就点了点头，连亲自记录一下的步骤都免了。

到了医院就变得沉默了的谢文朝胡俊勾了勾手，胡俊自是随着她的示意跟了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虽然粉刷地雪白，却隐隐透着些黯淡的色调，时不时路过的撑着拐杖或是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医院的住院部比起门诊部而言更显得意气消沉，眼中多少带着些灰暗，看着来访的二人像是在看异界的来者，没有朝气的已经不知道是这片空间还是身处于这片空间里的病人们。

穿过长长的走道，上了二楼，左转第三个房间，谢文停了下来。

“到了。”她回头面对胡俊。

没有立刻开门，她似是想了想，把手里的那袋水果交给了胡俊，“你就说是你带来的就行。”

“会露馅的，一定。”胡俊把旅行箱前后拖动了一下。

手把上门把，“那随便你吧！”

打开了门，谢文和胡俊先后走进了病房。

谢文是直接坐到了床边，胡俊却不能如此，幸好比起胡俊躺了四年的那个房间，这个病房周到许多，给访客用的椅子也有准备，于是胡俊将旅行箱放在墙边、把那袋水果放到了床头的小柜上后，取了椅子坐在了床的一旁。

同谢文简单的问候过后，谢拉当然会注意到这个意外的访客，细看了两眼，用肯定的语气：“你回来了。”

“嗯。”胡俊笑着回答。

百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变的事物。

四年之后的再见之时，在此的谢拉渐渐同他记忆之中最初的一人重叠在了一起，没有绑上双马尾，加上一身蓝白竖纹的病服，气质显得更加柔弱。

“欢迎回来。”没有笑容。

“嗯，谢谢。”看着这样的谢拉，尘封已久的一些东西再次在心底浮现，让他不禁有些感慨，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要将面前这从小看着长大的谢拉当成替代品，无论对谁来说都极其不负责，更何况，他已经再一次错过了。

那时弱小的他什么都没能改变，又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连告别也没有便选择了悄然离开……

“把手给我吧。”

清掉心中的杂念，胡俊伸出了右手，放在谢拉身旁。

谢拉还没反应谢文锋利的视线就立刻落在了胡俊身上：“你想对别人的妹妹做些什么？！”

“呃……这几年多少算是学到了些有用的东西……”当转向谢文认真回答的时候，胡俊发觉手上已经多出了些温软的触感，便回头面对谢拉“你的病，我或许会有一些办法。”

摊开的手掌合上、将谢拉的手握在了掌心，闭上眼，心神一动，不带属性一丝的力量顺着手掌渗入了谢拉体内，顺着血脉的方向流转几个循环，谢拉的状况已经了然于心。以他如今的阅历，立刻就分辨出了谢拉血脉的来自魔界之中掌握着死之力的那个家族，而且程度上看来还并非等闲的支脉。死之力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更强大却没有以适当的方式引导，即使是族裔也免不了日渐虚弱下去。

胡俊睁开眼，“无法根治，但是治标的手段我还是有的……愿意试一试吗？”

“请试一试吧！”没有丝毫迟疑，谢拉点了点头。

“等等！”谢文打断道，无比认真地看着胡俊，“会有副作用吗？”

“我用胡俊这个名字担保。”没有竖起三根手指之类的动作，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让人无法不信服。

“那……麻烦了……”

“嗯，”胡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试图让这位姐姐安心，“那么，开始了。”

“谢拉，看着我的眼睛，”胡俊转回谢拉的方向，“现在请跟着我念。”

“嗯……”

“xA harr hLYUmLYUmOrO eje”更多的无属性力量顺着仍握着的手传导到了谢拉的身体之中。

“……xA harr hLYUmLYUmOrO eje”似有感觉，谢拉顿了顿才开始跟上胡俊念起了她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

“xA sorr kLYUvLYUr du qejyu”力量顺着身体的循环系统渐渐融入谢拉的身体。

“xA sorr kLYUvLYUr du qejyu”身体的变化已经可以清晰感应，谢拉也渐渐投入这不知含义的咒文之中。

“xI rre fIrIlU hIlIsUsU ayulsa dazua”一点力量掺入了死之力，如同墨水滴入了水中一般迅速扩散。

“xI rre fIrIlU hIlIsUsU ayulsa dazua”如同咏唱一般的语调已经自然地从谢拉口中吟出。

“xA harr nAtLYInO hymmnos”胡俊闭上了眼。

“xA harr nAtLYInO hymmnos”谢拉心灵福至也跟随着胡俊闭上了眼。

“xA sorr mLYOrArA du sphaela”积蓄于谢拉机内的死之力动了起来，几个弹指之间便在体内循环一圈，而后又再次沉寂。

“xA sorr mLYOrArA du sphaela”

念完这句，谢拉睁开了眼，看着同样睁开了眼的胡俊，“谢谢……”

话音刚落便再次闭上了眼，缓缓沉入了梦乡。

感觉到手中的手失去了力气，胡俊松开了手，没有说话，朝一旁有些焦急地等待着的姐姐点了点头。

谢文松了口气，轻轻将谢拉摆成了适合睡觉的姿势，做了个手势示意胡俊同她一起离开，胡俊点头。

“谢拉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关上门后，谢文问道。

“血统的问题……”靠在墙壁上，胡俊略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其实要根治也不是无法，只是若是这么做了，那几个大人物的计划大概就得重新设计了。

“血统……”谢文皱了皱眉头，“你……知道了？”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

“不过谢拉的病的话，只要定期由我来治疗就不会出严重的问题。”

“这样么……谢了。”

“……”许久没有苦笑，“不用，谢谢什么的……”

“不用推辞了，我是一定会报答的！”恶狠狠地瞪着胡俊。

“……”只能无语。

“谢拉身体一直不好，近两年更严重了……”看到胡俊没有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谢文忍不住在长叹一声后，开始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倾诉。

“当初小考的时候就是因为身体问题没能考完就倒下了……前几天也是。明明一直以来那么努力着却没能同snow上一个初中，结果如今还要被赶到分校去……”

“诶？”

“怎么了？”

“前几天就是矿建中学初中部分校的考试吗？”

“没错，按照安排的话，今天就是宣布结果的日子了。”

“原来……是这样么……”

“唉……”谢文又叹一声后甩了甩头，又恢复了冷冽的气势，“走吧。”

“嗯。”

最后再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玻璃厂看看躺在病床上熟睡的谢拉一眼，胡俊低了低头，浅笑一下，跟着谢文向离开医院的通路前进。

黑龙

第三章

同谢文在路口分别后就在矿建分校附近的那家理发店里把马尾剪掉了，换成了更普通的短碎发。虽然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不过当他一想到在那没大没小的妹妹面前这截马尾将遇到的惨事，果断还是换了发型。

在游戏厅斜对面的茶馆里蹲了一段等到了大头，办了一件可办可不办的事情，这之后便是回家。

他所选择的道路，是岁月动摇不了的道路，精心梳理过的记忆，从始至终，一切细节了然于心，一切感触都清晰可见，永远就在眼前。

于是永不忘却，也永不犹豫。

没有丝毫迟疑，按下了门铃。

片刻，大门打开，是妹妹。

久违地大眼瞪小眼后。

“我回来了。”

“去屎吧！”

.

没有太过热烈，第二天就归于平淡，他的回家就这么理所当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事实，一家人又开始了各自的日常。

几天米虫的日子过去后是该张罗工作的时候了。

虽然年龄明显不够，但是放在某些可以以（和谐）权（和谐）谋（和谐）私的地方却完全不是问题，利用上圣魔大人的力量，加上那些个看上去很厉害的证书，再走过场地过了一场考试，海龟派的年轻胡老师新鲜出炉。

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分，岗位上的安排上就颇为考究了。联系上了教(和)育（谐）局的林副局长，他一口答应了下来。林副局也没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实验或是一中二中之类的市重点过几年至少等过了18岁就没问题，但现在还不行，第二梯队的诸如矿建之类的学校的话，林副局想着以胡俊的那些个学历看来，去着也没意思。于是副局长一排脑袋，据顶把胡俊安排在个无关紧要，干什么都不要紧的，可以破罐子破摔的地方——毕竟再怎么天才也太年轻，难免犯错，在那里的话怎么错都不要紧，反而，若是这个天才的海龟能够有所成就就是天大的喜事，自己面子上绝对是添光不少。

就这样，不算有波折，胡俊成为了矿建分校的老师，教的英文。

从这个视角重新看待这个学校也是挺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初次站在讲台上看到了OZ和大头一脸吃了便便的神情的时候。

成为了同事的话胡俊就免不了同那些个曾是咬牙切齿的老师们交往，不同的角度看来也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他们。

非要说他们一个个就仅是为了自己的业绩、职称而教学生倒是不至于，多少会有个成为桃李满天下的良师的梦想，但因为水准和性格问题却是往往不得其法，对好学生倒是客气，对坏学生越是不满，那些个不满积蓄多了，爆发出来惨的果然还是学生，如此，风评也就越是差了。

偶尔会劝劝他们几个却也没有什么结果，他们对胡俊表面上倒是一脸认可，建议意见之类就完全无视了，私底下在他们认为胡俊听不到的地方倒是常说些“在美国呆久了……”“在天朝棍棒才是正道……”之类，胡俊也不过一笑而过。

做好身为教师该做的，不做教师不该做的。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的做法，一个多月下来倒是为他拉到了不少人气，也没有到了女生见了尖叫，男生见了拜服的地步，但至少连矿丁这样的刺头至少也在英语课上认真听讲了——至于大头？当初给他留下的那个暗示意外地契合他的心里而没有被反抗，如今已经成为了他自己的决意，虽然仍不算尖子，但成绩也是上升之中。

胡俊是开学一个多星期后开始上班的，一个多月过去之后也是到了期中考试渐近的时候，英语组里把出题的任务交给了他，希望海龟可以出些意外的好东西，虽暗自觉得好笑，但还是接受了。

没有出过国，但是为了不露马甲而摄取的几个老外的记忆也是足够，没有出卷经验就找教研组里的李老师弄了大堆往年的考题，准备不负他们的期待做一套不错的卷子出来。

这个周末，正当胡俊用电脑整理着资料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圣魔大人的来电。

“要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个人吗？”

“要。”

当然，不用想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于是圣魔大人交代了一下时间和碰头地点就挂了。

施施然来到相约的街口，圣魔大人已在车里的后排等着，驾驶位是空着的。

也不介意她让他再次客串一次司机，一路疾驰，越过了差两分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到了机场。

时间掐得好，下车不过在出口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已经变成了初见时的样子，比起送她来机场之时风采更盛，容颜上也没有了那些许青涩，虽是少了些天真的感觉，却让那份典雅的风韵更加浓厚，带着浅浅笑容的她不免让人联想到水，安宁、澄净而深邃。

虽已知道是既定事项，但百多年仅在记忆之中才能见到的身影就在眼前多少还是让胡俊有了些感触。

简单的寒暄之后，胡俊帮忙把不多的行李搬进了后备箱，一切妥当便又回到了驾驶位上。

考虑到blue的喜好比起来时开得更平稳。一路上只是圣魔大人在和blue聊着，司机的胡俊一下子似变成透明人，直到送到了司徒家门前她下车之时才特地向胡俊开了口：“四年前也是胡先生送我去机场的呢，多谢了！”

“不用谢~”还没等胡俊开口圣魔大人就插嘴了，一脸嘲讽，“完全不用谢呢~”

“呵呵~”胡俊傻笑。

“别看他表面纯良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毫不客气，圣魔大人立刻向胡俊开炮道。

“呃……”和胡俊不太熟的blue尴尬地笑了笑，而胡俊也无奈地“唉~”了一声。

“总之多谢了。”blue鞠躬道。

“不用谢，”这次是胡俊及时回答了出来，“今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帮忙的话，也请不用客气。”

“嗯，一定。”

“blue不用客气，对这种羽翼丰满就自立门户的家伙，好好利用就是~”圣魔大人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对不对？”

“就是这样，”胡俊学着米国人的样子耸耸肩，“所以，用得上的话尽管来找我就好。”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blue开玩笑般地这么回答。

“嗯，那我就先回家了，”圣魔大人以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胡俊，启程吧。”

“好嘞~”车钥匙一扭，汽油机活塞的声响奏起。

“那……一路顺风。”blue摆摆手。

也伸手摆了摆后，油门一踩，车一下就向东边飞速去了。





309# 沉湎梦境
怎么又被吞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和谐的事情……
下面是第四章

黑龙

第四章

“张帆同学，你都复习好了？”忽然从OZ座位后一步的位置低下身子凑近了他的耳边。

“……”没有回答身形一震，一滴可见的冷汗沿着额角滑下。

在已经被OZ抬起托住太阳穴左右的位置而遮住的空间下，左手立刻就要一推却被胡俊老师的手牢牢抓住，没有了手的支撑，仅小半边搁在抽屉洞里的那本漫画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OZ想要低头捡起但胡老师就在身旁让他不敢动作，只能看着胡俊胡老师悠悠然捡起了漫画书。

“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呢……”维持着仅容OZ听到的低声，胡俊略回忆了一下其他老师在遇到这样状况时的做法，轻笑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影响到其他同学，但毕竟是自习课上……这样吧，考完试再还给你。”

“呃……”松了一口气，但也像是吞了苍蝇一般回应了一下，OZ奄奄地将两手放回了桌面，视线投向一直摊开放在了桌面上的那本参考书。

“呵呵~”胡俊直起身，扫视了一下四周，发觉没有人留意到这边的情形，就继续轻着脚步，如觅食的猫一般从一个个同学身后路过，不一会儿，完成了巡视，立刻了教室。

这是期中考试的第一天，没有监考的安排，也不是班主任，理论上看来不来学校也可，不过胡俊却是有兴致从这个角度重新审视一下这处曾经历过的风景。

不出意外地抓到了临考仍在划水的OZ，大头倒是在认真地背着今天上午要考的语文和政治，矿丁一如既往地努力抱着佛脚，奶豆的难关在理科和英语现在仍是余裕满满，谢拉……不等胡俊靠近便回首仰望正踮着脚靠近的他，学习的问题对于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若非生病没能参加考试，也不会沦落到分校这破地方……

身为老师所看到的东西，与学生所看到的东西自是不同。与其说是大人与孩子的不同，还不如认真地承认这便是先行者与后进的不同。可以不用谦虚，自豪地如此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这就是差距，有时免不了不耐烦地同始终不明白的孩子提到最让他们讨厌的“你长大就明白了……”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有些事情不长大的确无法明白。

但老师是特殊的大人。老师要改变学生的一生真的很简单，或是一个轻蔑的眼神，或是一句安慰的话语就可以撬动学生原本的轨道。那么，究竟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呢？明明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却因为大人的轻慢和骄傲弄得复杂了。

老师曾经是孩子，孩子将来也会变成大人，先行几步也不是可以将学生当场另一种生物的理由。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同类就可以免掉许多麻烦。

“我算是个好老师吗？”

想了那么多之后，胡俊不禁在心里问了问自己。走在走廊上，看着窗里为考试准备着的学生们，重新带入了一个学生的视角看待如今身为老师的自己。

仅从学生的角度看来，大概算是好老师了，不过其实他明白自己可以做更多更多，只是因为不在那个位置上于是就没有做而已，这么算来，其实他只是在做着站在这个岗位上应该做的事情罢了，中规中矩可以算得上，好老师的话，自己身上还少了几分爱和热情。

估算着离别的时候可以骗多少人的感情，带着一脸蛋疼笑意的胡俊来到了身为高等海龟而得到的专属办公室。开始准备到时要讲解试卷时要特别详细讲的知识点，也是没经验，当时构建试卷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现在才对着语法书参考着之前上课的教案在试卷上写写画画也颇为繁琐。

讲课的四十分钟花上几个小时准备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试卷这种串联了许多知识点的东西要讲解起来更是麻烦，也幸好是自己出的试卷，加上效率略高，只是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任务。

看看表，这时离第二堂考试的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不想再呆在这里，胡俊就提着自己准备的便当，下了办公室往教学楼去，准备在巡视过一遍之后找个不错的位置吃午餐。

意外地，在走到教学楼前时看到了正从考场走出来的谢拉，她自然不会是因为作弊被逮住，按照只允许提前半小时交卷的规则，也许是在里面等了挺久也说不定。

用力挥了挥手，她果然注意到了这边，只是似乎没兴致过来的样子，胡俊只能自己走了过去。

“看来考试很顺利呢~”这算是身为老师的关心。

“一般。”这算是标准的敷衍式回答。

“一起吃午餐如何？”胡俊指了指东面，“去石桌那里。”

“……好。”回答延迟了一些，不知是犹豫还是其他，但终于还是同意了。

那个石桌这时正在树荫下，阳光虽然灿烂也找不到下面，作为午餐的地点挺不错。而这也是胡俊最初的最初遇到名为“谢拉”的少女的位置。时过境迁用于形容这个画面毫不为过，但距离记忆中标记的“开端”越来越近却是让胡俊不免考虑了更多。

谢拉从包里拿出了她那个新华字典的长宽厚度却只有一半的小便当的时候，胡俊也打开了自己的大便当，饶有兴致地用目光欣赏了一下谢拉的手艺——什么？你说可能是谢文做的？这不可能……胡俊开始了进食，谢拉也不是喜欢在吃饭时开口的人……或者说，她已经变成了更加不爱开口的人，不分场合。

按分量算，胡俊的便当至少是谢拉的三倍，但先吃完的却是胡俊，将便当盒收拾好，安静地等谢拉吃完。

“要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哦~”待谢拉吃完，胡俊轻笑着打趣道。

“……”没有回应，默默收拾着便当盒。

“其实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在同谢拉交流的时候只要选择‘……’的话，就可以提升好感度。”那时真是单纯呐~心里补充这么半句，双手叠起托着下巴的胡俊毫不掩饰地凝视着谢拉。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语气中稍微有了些波动，“哼！真是肤浅！”

“诶~不是吗？”趴在了石桌上，侧着脑袋看着她。

“……”面无表情。

“……”胡俊也不说话了，直直将视线投入了她的瞳中。

“……”没有丝毫退缩的样子，也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好感度有提高吗？”坐正身体，胡俊笑道。

“下降了。”将收拾好的便当盒收回包里，“你和惠姐的问题不好好处理真的没问题吗？”

“呃……这个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摸了摸脑袋，只能无奈地这么回答。

“哼……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回教室了。”谢拉作势要走。

“……等等吧。”忽然没了玩笑的语气，表情也趋近平和。

“……”不再继续准备离开，谢拉沉默地看着胡俊。

“你的武技是和谢文学的吧，”没有一如既往的笑容，这时的胡俊显得格外认真，“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厚脸皮，但是……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师傅徒弟的那种。”

“……”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现在不能回答，”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声，“只是，如果你成为了我的弟子的话……”

“算了，谢谢你的好意。”打断了胡俊的话，“我已经不再需要庇护自己的长辈，今后我也会自己走下去！”

“……这样……吗……”认真的谢拉身上多了几分凌厉的气质，瞬间冲散了那柔弱的感觉，“这样也好。”

“那我就回教室了。”起身。

“嗯，”胡俊点点头，“下午也要好好考哦。”

“会的。”转身离去。

双手叠成枕头，胡俊有些懒散地将脑袋侧摆在了枕头上，看着谢拉离去的背影，检讨着自己的冲动，感叹着仍旧没有改变的东西。在她离开视野之后就缓缓闭上眼，一点点放空心神，缓缓入睡。

黑龙

第五章

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

周一开始，每天考三门，到了今天已经全部考完。按照之前口头约定的事项，胡俊在考场外堵住了OZ的必经之路。

“不介意一起走一段？”

“这个……其实我想说很介意。”熊孩子果然一脸熊孩子的样子。

“现在的孩子真是~看来有必要家访一下了……”其实，胡俊不仅不喜欢去找家长，也挺烦家长来找自己。

“等等！！！刚才你听到的其实是幻觉！我怎么会介意和胡老师一起走呢……”OZ见风使舵的本领使得挺溜。

“哦~是幻觉吗？”胡俊一脸鄙视。

“对！没错！就是这样！”OZ连连点头。

“熊孩子~”胡俊从办公包里取出那本漫画，拍在了OZ头上，“至少上课的时候好好听吧，以后。”

“一定一定……”忙忙把头顶的漫画取下，收进了包里。

“走吧~”懒得再管他不端正的态度，胡俊伸个懒腰，拍了拍身后因为靠在墙上沾上的灰，起步离开。

“呃……好！”漫画到手，忽然觉得没了威胁，但想到胡老师的手段，OZ还是放弃了先去游戏厅玩几把的想法。

胡俊似在酝酿着什么，面对着已经成为了自己老师的胡俊，OZ一时也不知该从哪里谈起。

还是胡俊打破了沉默，在路过一家杂货店的时候，顺手买了两个火炬蛋筒，把其中一个交给了OZ，“话说啊……我们多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

不客气地接过之后，OZ一边剥开包装，一边想了想，“这个……我觉得似乎我们就没有单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吧……”

“诶？是这样么……”仔细算来，这个OZ的话貌似的确没有单独和自己在一起过……“就算是这样吧！”

“……”蛋定舔了舔火炬上的巧克力。

胡俊也没有立刻再说些什么，开始认真地吃起蛋筒来。伊X的火炬，这个时候还是很好吃的，不是因为回忆的缘故美化了它，虽然包装的设计是不如以后漂亮，味道的品种也是寥寥，但是这时候，他们做得更加用心……

“张帆。”两分钟没有多少意义的无言之后，胡俊叫了OZ久违的本名，“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变成了OZ的呢……”

有些惊讶，OZ停下了脚步，看到了胡俊少有的严肃神情。

“……抱歉。”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一般，熊孩子的气质倏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一个铁血冷漠的声音接过了胡俊的话。

“OZ哟~”看了看OZ已经变成红色的双眼，“这果然是秘密么……”

“是的，而且是要用生命去守住的秘密。”这是没有丝毫迟疑的肯定答案，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俨然已是为黑暗圣堂效死的骑士。

随着OZ的回答，二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路途在沉默中渐渐被越过，这一段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路程就要到达结尾的部分。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会有不再跟圣魔大人混的一天吗？”就在快到达snow家之前的那条街上那卖狗肉的老字号面前，冲动了、天真了的胡俊决定再试一试。

“会，直到snow继承了黑暗圣堂，我效忠的对象就会变更为snow……”

“我可不觉得这算是回答。”

“……”

“还是算了吧。”

“……”

走到路口，挥挥手告别了OZ。

其实连他自己都已经觉察到了，越是靠近那个作为一切“开端”的补考，就越是无法平静，经过无数磨砺的心镜貌似又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已然同被拦在了谢拉门外的那一刻没有什么区别。

结果果然什么也没能改变，无论是作为焦点的容器，还是作为执行者的骑士，胡俊都没有能够让他们的行动改变分毫，命运仍在朝原本预定的轨迹坚定地前进着。

可以有更多选择，比如默然旁观，比如推波助澜，再比如直接跳出这个世界、再“留学”两年……

一切都了然于心，只是，无论结果如何，有些事情不去做的话，站在这里的还会是胡俊？

“唉……”

发现此刻久违的纠结着心情竟是让他有了些享受的感觉，自嘲一下。

两天讲试卷，接下来是没有被占用的周末，而补考就安排在下一周的周一……要豁然开朗重至空明之境的话，估计要到尘埃落定的那时了。

在那之前，还是再得挣扎一段……

无奈地笑了笑，往snow家走去——昨晚就收到了这个以庆祝期中考试结束为借口的小聚会的邀请。记得上一次也就一个星期前，借口是“不大家一起玩的话世界就会毁灭”……这时的snow还真是可爱哟~~算是稍可以为慰藉的东西……

.

实际上，胡俊的猜测某种意义上错了。这一次聚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安慰容易寂寞的snow公主殿下，而是……

“老实交代！小弟你和惠姐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在发现OZ没有被邀请的时候就该觉得有问题了……但胡俊进到客厅里的时候才觉得气氛不太对，更是没想到一坐下snow就发难了，他环顾周围，除了snow之外，谢文、谢拉还有水无月，一起四人把椅子周围围得死死的。

“明明之前还是如漆似胶每天在一起。”没等胡俊回答谢文便接过话。

“忽然变成陌生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水无月你……

明明都不是八卦派，怎么忽然对这个问题变得那么上心？！

胡俊看了看还没有发言的谢拉，却发觉她在目光接触的瞬间就似是无意地看向了别处……

“这个……”正是心神不定的时候，遇到这情况更是让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开了口，“涉及的问题……太多……一下说不清楚……”

Snow哼了一声，“从头到尾，前因后果，一项项来，放心吧，我们有耐心。”

“……”破碎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现，杂乱的念头搅成一片混沌，无数没有出口的话语汇成一道如雷霆般的巨响在脑里炸开，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干涩的嘴里忽然涌上一股锈铁的味道……同时，他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围着他的几个女孩的眼神忽然由气势汹汹的逼视变成了惊讶……还带着些惧怕……

诶？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胡俊模糊的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这、这！”看着吐血晕倒的胡俊，snow惊讶得忍不住捂住嘴。

“喂！你没事吧？！”

谢文急着上前一步，但同时迅速上前水无月动作更快，立刻一手扶住了胡俊的肩膀让他没有摔倒，另一只手探上了他颈间，几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大问题……只是一时激动晕了过去罢了。”动手抹掉了胡俊嘴角的血迹，转向了snow，“snow，麻烦拿一条湿毛巾来吧。”

“哦……”缓过劲来，snow急匆匆地离开了客厅。

“……都是我的错。”呆了许久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谢拉立刻开始自责。

黑龙

“不用你提议，我们也会找机会向他问起的……不是你的错。”水无月苦笑一下。

谢文俯下身看了看他昏迷的姿态，“没想到啊……他会是这么脆弱的家伙。”

“呵呵，的确……”水无月竟是忍不住笑了一笑，“来，给他换个位置吧。”

说着转到了椅子背后，从后面将两手伸向了他的腋下，抓稳。

“我来帮忙。”谢文也跟着抬起了胡俊的双脚，“来！”

“嗯！”

二人协力抬着失去知觉而变得格外沉重的他向长沙发走去。一旁的谢拉本也想帮忙，但已经找不到了位置，只能看着她们动作。七八步的路程后，胡俊被轻轻放在了沙发上。

“毛巾来了~”恰好方才急匆匆离去的snow回来了，还带上了一小盆温水。

“让我来吧……”谢拉在水无月要接过毛巾的时候开口了。

“诶？”有些不太清楚情况的snow看了看谢拉再看看水无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交给你了。”水无月点了点头，从snow手里接过毛巾，递给了走过来的谢拉，让开了位置。

来到胡俊身前，感觉着三道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谢拉没有动摇，拿着毛巾开始细心擦拭胡俊嘴边和衣服上溅到的血液。即使不因为这件事由自己的提议引起，只是因为他是治好了自己的人也应该有所报答……

“心都要跳出来了……刚才，”snow出了一口气，将椅子转到面对胡俊的方向后，坐了下来，“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那还问么？”谢文站在谢拉身后看着她少有的温柔，若有所思地问道。

“……还是算了吧。”现在已经一脸憔悴疲惫地昏睡着胡俊让她有些不敢确定再问这个问题会引发怎样的结果。

“可是……”刚要说出口，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snow停住了。

“ 毕竟是胡俊和惠姐两个人的事情。”下了结论，水无月也暗自可惜。

“那就这样吧……”谢文点点头。

“只能放过他了吗……”snow还是很不甘心，但看这情况也只能作罢，“唉~~~~~”

没有参与对话，认真地照顾着胡俊的谢拉却发现他渐渐有了动作，并不是苏醒的征兆——更像是做着梦，而且是噩梦！豆大的汗水渐渐从额间渗出，身形轻微地颤抖着的胡俊让谢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停为他擦着汗水……

突如其来地，胡俊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符，音量轻微且不清晰，完全无法辨别他所说的内容，但没有停住，同样的两个字符再次响起，依然模糊。这时，其他三人也留意到了胡俊的状况，走近便见到他眉头紧皱，汗滴不停，嘴里还似在说着些什么。

“他在说些什么？”snow忍不住问道。

“……”谢拉也不免在意了起来，便让耳朵凑近了他的嘴边。

“xi……e……”

几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xie……la……谢拉……”

虽然声音依然细微，但认真辨别后却让大家得到了答案，snow、水无月和谢文忍不住看向了一脸惊讶地回过头来的谢拉，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