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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狄娅娜
之前没提到，这座领事馆的内部结构几乎让水无月产生了还在彼岸世界的错觉，这类简约便捷的现代化配置放在这个大体仍处在中古阶段的世界会显得违和感满满，联系起在彼岸世界断断续续得到的光之国的情报，许多线索串了起来，为她勾勒出了塔贝市异变的大致由来，也让她在心中画出了这个穿越者建立的国度的模糊轮廓。
想起过去胡俊曾提到过的打算置身事外的态度，水无月才算明白过来——至少，他对于黑暗圣堂即将发作的事情有所预感，而且甚至不止一次故作漫不经心地提醒过自己……
一边同大头聊着套取些大概算是无关紧要的情报，心里一边让思绪乱飞。不一会儿，在大头的带领下，他们已来到了大头之前提到的娱乐室。
“……这是？” 走进大头为她打开的门里，看到这熟悉的布置让她多少有些惊讶了。 木质的构造，室内的布局和装饰上几乎是四叶屋的翻版，与整个领事馆的现代风格相比太格格不入，似步入门中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姑且算是以权谋私弄出来的。”大头小小自嘲了一下，一边走向柜台，“虽然表明看着像，不过这儿的菜单是本土化的。会长要喝些什么吗？”
目光一扫，水无月找到了她最常坐的位置，莫名心安：“有茶之类的？”
“当然有。名字不太对得上，不过味道似乎没什么差别……反正我也不大喝得出来。产自光之国，似乎是那位日之贤者弄出来的东西。”
……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得到答复，大头看向水无月，发现她正一副神游物外的表情：“会长？”
“还真是……”眼中立刻恢复了清明，她摇摇头，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哪儿都有他的影子呢。”
“这个嘛……看来会长是没到过光之国的首都萨尔。”大头略为无力地笑了笑，不过他算是早见怪不怪了。
“那么，请随便来壶能提神的茶吧。”无意义地轻一点头，水无月放松地靠着椅背，歪歪脑袋，把话题转回了原来的方向。
“请稍等。”
“嗯。”
趁着这个空档，水无月试着总结了一下这整个事件之中已经暴露出来的线索，而思考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和平太久了”。和乐地享受着这十多年的时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温室里的花朵，连情报系统何时被全然渗透也一无所知……不禁在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声。
“茶好了。”不经意瞟到了水无月脸上的那些许落寞，双手端着茶盘正走近的大头适时开了口。
“哦……”像刚回过神来，水无月眨眨眼，神色已恢复威严自信的常态。
将茶盘轻放好，大头拉开水无月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为水无月和自己各倒好一杯：“这是我在萨尔接受训练的时候教官推荐给我的，在这边的名字是‘艾拉’。”
捧起茶杯，要将茶水送到嘴前之际，水无月停了停：“erra，在古精灵语里是‘期盼永远如此’的意思……” 浅浅品了一口，她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果然是与名字相匹配的茶。”
“会长能喜欢就好。” 看水无月满意了，大头才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于她了解古精灵语的事情并没有疑惑，事实上当大头知晓她便是“生命之子”后，线索已经串联了起来，许多事情已经豁然开朗。
“谢谢，让你费心了。”放下茶杯，水无月郑重其事道了谢。
“比起还在通辽时会长对我的照顾，这不算什么。而且既然总领事不在的话，那在这儿我姑且能算半个主人，好好招待客人也是应当的。”
“看来，对我而言只是半天的这段时间里，大头已经把我抛下不少了呢。”对大头好好审视了一番，水无月三分自嘲七分调侃地笑道。
“会长别再给我戴高帽了，这么下去我会当真的。” 颇少年化地摸摸后脑，大头硬生生转了个话题：“对了，会长刚才提到的是对你而言只是‘半天’？”
“没错，虽然是同时卷进了传送，不过我和小芸……是在今天午时才抵达的。跨世界的传送若是没有足够的引导，出现怎样的意外也不算意外。” 谈到蕾蒂斯，她心中不免又是一痛。明知是不得已的选择，也能猜测到黑暗圣堂不会冒着惹恼毁灭之龙一族的风险下杀手，可抛下妹妹这样的事情仍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
“因为我那两个朋友到达的时间不同，所以之前就有猜测……不过其他人呢？其他被卷进来的同学们会是怎样的状况？” 牵涉到那么多熟识的人，大头不由紧皱起眉头。
“这个事情上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抱歉，”水无月深深低下了头，“大家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被我所牵连……”
“……会长也不必太过自责，”拉下眼帘细想了想，大头睁开眼时已是忧色稍散，“事情大概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没必要安慰我的，”水无月抬头，不过神色中的阴霾尚存，“若大家真出了意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承担起责任。”
大头摇摇头：“倒不只是安慰，传送发生的状况我大致还记得，黑暗圣堂一众似乎本就没打算要把无关者卷入其中，别人的情形我倒是不知道，但只我、二肥和奶豆的话，的确是被某个不明的存在选中而被拉入了传送的过程中。事情大概比会长所想的要复杂。”
“……理论上存在这样的可能性。”水无月面色稍霁，“等我回到依连塞就发动我这边的势力去寻找可能散落在各地的同学们。”
“光之国在大陆这边的势力倒是已经被我滥用职权利用起来了……不过目前还没有成果，现在我特别担心的就是原来世界的事情，一下突然消失了那么多人，那边该闹翻天了。” 说完，大头不住苦笑。
“这点反而是我最不担心的……虽然这么说没有任何根据，不过有你胡老师在的话，那边的事情一定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剧情能这样发展是再好不过了。”能感觉得到水无月的笃信，大头也稍放下了心。“刚才你不是提到了水芸芫吗？中午才到的话她怎么没在一起？”
“……”
“诶……我是不是问了些什么不该问的？”
“被黑暗圣堂的人围堵，小芸留下断后，而我逃了出来。”水无月面无表情。
“！”大头登时面色一肃，“追兵呢？”
“如果这个时候依然没追来的话，看来他们是不打算继续追击了……抱歉，这些事情没有先一步说明。”方才还在为妹妹的事情难过，此刻则是为自己的小打算羞愧。
转念一想就知道了水无月的谋划，不过大头也只能笑笑，心中立刻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几个心眼：“我们光之国和依连塞姻缘深厚，面对黑暗圣堂这种大型恐怖组织自然是要同进同退的。”
“都是合作过许多次的熟人，这种官话就算了，”敏锐地觉察到大头微妙的变化，水无月虽然知道已经晚了，不过她还是尝试着怒去挽回一下，“这次的确是我做得不厚道，没有把形势的严峻说清楚，作为盟友已经失格，我之后会好好补偿的。”
见水无月已敞开来说，大头也决定坦诚回应：“会长，诚如你所说，过去在高校联合会的时候我们已经合作过很多次，现在也没必要那么拘谨。你的做法没有错，没有进一步了解事态是我不够用心，虽然这次是没有造成不良后果，但今后我会改进自己的工作作风，不过这也仅止于公事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水无月深深看着大头。
“嗯？”被她盯得有些如坐针毡了。
“只是没想到啊……”水无月略带感慨地浅叹了声，接着浅浅笑着摇摇头，“转眼间大头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牛了。”
没有谦虚，默默领下了水无月的赞美，大头耸耸肩：“好歹是有人对我寄予重望，不努力一把就太对不起这份栽培了。”
“好吧。”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水无月站了起来。
“会长？”
“你不觉得若是朋友之间的话，‘会长’这样的称谓太不对劲了吗？”
水无月朝大头伸出右手： “不得不承认，我的某些心思一直太重。同别人的交往向来是浅尝即止，即使是同仅有的那些朋友之间也很少有纯粹的友谊，甚至于这时也是觉得大头你是个值得寄予期望的好人才会让我有这样的决定……”
“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作为无关利益的朋友。”
愣了瞬间，表情由复杂到迟疑到坦然，大头也站了起来，握住了水无月的手：“是我的荣幸，会长。”
“还叫会长？”水无月一挑眉毛。
“水无月？”大头试探着地问道。
“……”水无月摇了摇头，“那是在另一个世界用的名字，在这里叫我‘狄娅娜’就好。”
“虽然莫名其妙地被发了张好人卡，”在另一个世界已经有本命的大头哭笑不得地苦笑了两下，“不过很高兴能重新认识你，狄娅娜。”
“放心吧， 你离我喜欢的类型太远……”水无月用上了鄙视的眼神，“今后就是正式朋友了，我会给你相应待遇的。”
“原来以前是试用期啊？！”
“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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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11-18 23:03: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