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寒假（中）
听到门铃声，谢拉放下了手中的书，轻捏了捏鼻梁后看向了墙上的钟——才是早上七点二十三分。
起身向楼下走去，谢拉一边开始思索来者的身份，不过直到站在门前依然没能想到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访，仍带着些疑惑，她打开了监视器。
……！
“snow？”为snow打开门，谢拉还从鞋柜里取了一双拖鞋为她准备好。
“下雪真是不方便呐~”
微笑着同谢拉小小地抱怨了一下，snow，提了提手里用细麻绳绑好的纸包：“我来找你玩了……哦对了，顺便带来了这个，是昨天家里的朋友寄到来的年糕，太多了，我我和我妈两人吃不完。”
“谢谢。”在这个尤其特殊的日子，snow那份心意已是让谢拉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关上门，看着正脱下靴子的snow，谢拉忽然想起来了：这竟是不知多久之后的又一次同snow的单独相处。如果是两年前的她，一定会因此一天都能快乐地度过吧……
想到这，谢拉不由浅浅弯了弯嘴角。
“嗯？”
正巧，刚换好拖鞋的snow恰当好处地捕捉到了这稀有的画面，而被snow略带惊讶的声音提醒，谢拉也一下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立刻又恢复了止水般平静的神情。
“哈哈~~~”看到谢拉未免微妙太过的反应，snow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带着些犹豫，但看着snow的笑颜，谢拉也笑了，为了维持“威严”而不笑的习惯在挚友面前没有半点意义……
是啊，就是这样。
一切就像回到了十多年前。也是在与今天相似的一个下雪的日子里，她第一次见到了snow，仍在那个如今已经连名字也不再亲切的城市里度过着一家三口平凡日子的她也因为snow的来访而开始了新的人生。
而能够与snow成为朋友，是她决不会后悔的选择。
.
这天家里变得格外热闹，snow后，水无月和OZ也相继来到了。了解谢拉近期阅读倾向的水无月带来了一本精致法语典籍，而在某些方面臭味相投的OZ则是把不知通过何等途径入手的初音岛初回限定版送给了谢拉。
就如平时那频率已经降低了不少的聚会那样，四人一起度过了个快乐的上午，而后协力用家里的食材完成了一桌像模像样的午餐。边谈边吃才是他们的礼仪，首先必然会是对菜色完成度的讨论，接着开始了对各自学校一些趣事的惯例吐槽，再后来，作为当事人妹妹的谢拉不好开口，不过水无月和snow联起手来对OZ的恶行好是一顿口诛笔伐，结果由罪孽深重的OZ负责清洗工作，三个妹子打起了大富翁。
再然后便不得不用上这句已经被用烂的话——“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先是OZ被一个电话叫走，接着差不多下午四点多的时候snow和水无月也离开了。前一刻仍是欢声笑语填满的这间屋子再次冷清下来，不过谢拉绝不会觉得可惜。
本就是意外之喜，她也没有太多奢求。
整理完一起游戏时留下的最后残迹，她开始做今天的正事——本来预定中午开始，这时已经是晚了不少，不过因为只她一个人在的缘故，这事倒没那么急迫了。
打开冰箱，取出了中午没让三个友人发现的饺子皮和馅，谢拉开始包饺子。某些时候会对形式主义不屑一顾，实际上日常生活之中就不可避免地形成了些奇怪的形式主义，比如说“过年要包饺子”。
谢拉曾读过不少关于全国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至少让她明白了过年吃饺子只是北方的习惯。她那时便不由揣测着这么一个场景：一个南方人向北方人抱怨他们明明过年不吃饺子，然后北方人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震惊了“你过年竟然不吃饺子”……
总之，因为是北方人，于是过年就该吃饺子——虽然太形式主义，不过谢拉还是屈服在形式主义之下开始动手了。
因为今天是除夕。
朋友们终于也只能是朋友，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家，没有接受snow和水无月的邀请，于是这个晚上又是只能由她自己度过。
说是“又”，其实除去今年的话也只有去年是独自一人。姐姐去了其他世界，要穿越世界不知要比春运难上多少倍，而不久前便回来过一次，若是再期待她能恰好在这个时候回来就不免太任性。
是因为有了觉悟于是才能作出决定，为了获得足以为母亲报仇的力量，这时的分别大概只是代价中最轻的部分吧……
甩甩头除掉脑中闪过的杂乱思绪，用保鲜膜把盛着生饺子的大盘子包好塞到冰箱里，谢拉离开厨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肚子没饿，她还不打算这时候就立刻开始解决那盘饺子，也没什么其他的安排，索性继续拿起上午被snow的来访而中断了阅读的书。
家里这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变得极安静，连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显得清晰无比，任由自己飘荡在故事之中，谢拉对时间的流逝已经没有了概念。她可以毫不谦虚地承认专注是她众多的优点之一，不过看书这么入迷似乎还是第一次，没了功利的心思单纯地去享受阅读似乎也是相当有意思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滴滴答答的闹钟声突兀地奏响，把仍沉浸其中的她惊醒了，而按照当时的设定看，这已经是八点，正是春晚开始的时候。
按掉铃声，重新给书添上书签，往厨房去，开火煮了一锅水，趁还没沸腾的时候谢拉又到客厅把电视打开了，音量调到厨房可以听到的程度才回到厨房。
惯例是一首歌开场，一边远远这么听着歌，一边把足足三人份的饺子放入沸水之中，燃气灶和水沸腾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契合歌的节律，倒像是特意准备过的伴奏，只不过这年这歌的底子不太好，整体听来毫无亮点——说起来这些年的春晚都是这个趋势，仅靠个别节目撑台面的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唉……”
看着锅中都已经浮起的饺子，谢拉发出了个自己也不甚明白的叹息……心神一动，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瞬间转向了厨房门口的方向。
是姐姐……
谢拉眨眨眼，再次确认了所见并非虚假。
长发变成了短发，一身透着稍显破陋却干净的战士衣装，一柄长刀背负在身后。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
已过了午夜，烟火与爆竹的声响渐渐安静下去，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迟疑了许久后，谢拉取出手机按着记忆第一次拨打了那个号码。
“谢谢。”
「毕竟是我出手把她送了出去。」
“太卑鄙了……”
「……」
“晚安。”
「嗯，晚安。」
第十五章 排练——寒假（下）
沿着工作人员指引的方向顺利来到了往排练室的员工通道，不过他们到场的时间不算巧妙，在这时已经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歌声，看来是排练早就开始了。
穿过通道，推门走进去，入目便是正对着门的舞台，其上正唱着歌演奏着乐器的诸位立刻注意到了来人，不过他们仍继续着排练，只snow调皮地眨了眨眼。缓缓关上门，动作虽轻，但还是有人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回头把目光投了过来，是大头。
他看到来者是胡俊二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胡俊也点头回应。稍走近，同薇雅在一张长椅上坐下，而这时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新的来者，在场的熟人不少，除了大头，cat和矿丁也在，还有着些店里的常客，胡俊和薇雅与他们相互打了招呼便平息了这小小的骚动，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大家便这么安然坐着继续欣赏着舞台上联合乐队的排练。
Snow作为主唱功力意外过硬，据说还得过专业的奖，声线无可挑剔和发声技巧这些日子来也渐臻佳境，站在舞台上虽还能看到些青涩，却已经相当放得开，无论是笑容还是不算剧烈的肢体表现都相当契合曲调的起伏。
驾驭着乐器的几位除了那个snow学校的学生会长外胡俊都比较熟，不过仅从她在那吉他上投入的专注神情便能在心里稍描绘出了属于她大致的轮廓。
水无月的位置是贝斯，少有地没有站在舞台的中心，风格却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能挑出半点缺憾之处，身为配角仍拥有着无以伦比的存在感，但又没使主唱的魅力有丝毫褪色，反是相映得彰。
谢拉很少在众人面前展露吉她那专业水准的技术，黑色哥特系的打扮同整个队伍搭配起来也是稍显得怪异，在舞台上站着便似环绕着奇特的气场；EGG这孩子反而是最弱的环节不过在这个算不算专业的演唱会里也表现得可圈可点。
仅在音乐上水准最高的竟是OZ，本在技术上达到了巅峰，而这两年来，他身上属于别人的影子渐渐消散，虽仍是习惯性冷着一张脸，但情感丰富了许多，不只是武力有所进步，一通百通之下各个领域的技艺都有了质的飞跃。
胡俊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开场是一首完成度相当让人满意的God_knows，只可惜事情展开得太突然，急急忙忙奔走着连第二首歌也没能好好欣赏，而之后那个演唱会就那么中断了。明明用暗杀的手段会更合适结果却弄了个莫名其妙的炸弹袭击，难道是因为抱着所谓的“骑士原则”，连这种鬼蜮伎俩也想着要光明正大么？
想到这，胡俊又一次确认了一下cat的位置，的确没有发现saber在场，约莫会是在和她那群下属讨论着最终方案吧……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手段……
掌声响起，不再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胡俊也跟随着大家拍起手来。
这一轮的排列结束了。
.
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这个废弃的厂房已经被改造得像模像样，所需的设备他们都尽力通过各种手段弄到了手，一开始仍是对这个世界的机械两眼一抹黑，这时已是可以熟练地操作，不知是硬件，在操作技术上，此处作为一个小型军事基地而言也已经合格。
虽然懂得不跟着cat说不定会出些事情，但事实上她也明白在cat渐渐偏向OZ的此时这么做已经没有多少意义。面对着少有地集齐了的因被寄予重望而送到这世界的骑士全员，环视圆桌周围坐着的下属们，saber首先看向了索瓦雷：
“索瓦雷，再次确认一下，根据你收集的资料已经可以确认他们策划的仪式会在演唱会会场举行无疑？”
不在是在矿建门前小卖部作为店主的那般随性，他终于表现出了作为军人的一面，表情严肃、看不到一丝玩笑：“的确是这样，我已经再三确认过，那个会场内布置了不少不属于‘科技’的奇怪装置，与水之神官将提供的图鉴几乎可以完全吻合，只是如今仍有一个疑点。”
“说吧。”saber点头道。
“难道不该优先考虑隐蔽性的问题？那么多人的地方举行仪式……他们究竟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Saber思索了一下，看到一位下属举手，便点头示意让他发言。
“会不会是献祭？不是常说么，恶魔最喜欢的就是血祭。”
“不排除这个可能……”saber眉头一皱，刚要仔细想想便看到另一位骑士举起了手，“扎拉耶塔，有什么内容需要补充吗？”
在saber手下少有地属于智力派的扎拉耶塔表情异常凝重：“这一年多来我们同那些魔族在暗地里也交手过数次，至今依旧没摸清楚他们的实力，反是我们的实力似乎已经完全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能一直放任我们活动的话，我只能想到那说明了在他们眼中我们已经完全不是障碍。”
“所以？”还是来了……saber心底暗暗叹了一声，表面仍是一副平静的面容。
“我再次恳请您能顾全大局。”那言下之意自是不必再提。
“……”骑士王沉默了须臾光景，开口之际眼神已是斩钉截铁般坚定，“明白了，必要的时候，我是绝不会手软的！”
“那么剩下的就是将能做的做到最好……就按之前预定的计划执行吧。”
目光扫过一个个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这些真正的骑士们，saber站了起来，深深鞠躬道：“或许有违身为骑士的尊严，但惟独这次关系这大陆的和平，关键时候，我希望大家能够不择手段。”
闻言，圆桌旁坐着的其他骑士们几乎是统一着动作站了起来，没有半点犹豫一同行了个骑士礼，异口同声道：“是！”
感觉着来自诸位信任而且坚决的目光，saber的心不由一阵颤抖，无论是因为他们的决断而感动，还是为了说出这样的话的自己而羞愧——明明是自己也无法做到的事情却要苛求下属去做，真是难看！
第十六章 二月十四日（一）
深冬的时候穿得厚了也不一定顶用，尤其是早上六点多天未亮的时候，冷风一吹便似直直透到了骨头里，真让人恨不得立刻滚回屋子里卷进被子里再好好睡上一觉，而这也是大头跑完步回到家的时候。
一旦习惯了每天要去跑上几公里的话，哪天落下了不免要别扭一整天，即使是寒假在家也让大头闲不下来，毕竟这会是逆水行舟的事情，学习也是锻炼也是，若是一时图个爽快放下了，再抓起来就费事了。
取钥匙开门便感觉到一阵温暖扑面而来，让大头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脸舒服了不少，立刻关门、换鞋、脱衣服，一看墙上的钟，连六点半也没到。
家里父母还没起床，这些天他们也懒了，跑完亲戚在家的这最后几天假期里，早上不睡到八点便是雷打不动，大头懒得煮面条，拿了盒牛奶就着朋友家送的饼干吃了个早餐。
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XXX……
好吧，其实没多少区别，不过大头其实更喜欢以前在家住时每天送到家的罐装牛奶，虽然是小公司不过似乎味道更正点。
之前因为身高原因，大头妈一直让他喝牛奶，以前不见成效，这两年身高却一下飚了起来，自从开始住校后也不方便再喝罐装了，只好买了一箱放宿舍，家里倒是很上心，尤其是在大头成绩日渐拔尖后，各种营养品从来是不缺的，大头本人倒是想拒绝，但看了母亲那期待的眼神后大头就没再开口。
人活着总得背负些东西，对此，大头也唯有继续努力而已。
等下差不多七点半就得出门，这天会场那边的一些布置还要大头过去安排——在头领门都专注于乐队的事情的这时，他们这批后备力量也总算可以挑大梁了。
近来不知是否是冬天的温度让他的心冷静了一点，那些个试图争权夺势的想法倒是慢慢消解了。到开学便是高二下学期，作为学生终究还是学习要紧，大头已经不再打算把身上这个职务背到毕业，所以也是时候好好挑个人选了，在现在这个死抓学习的矿建要找出几个能兼顾学习和联合会工作的还真不容易。
出门前余下的这点空余时间……还是看会儿书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大头又不禁犹豫了一下，不觉摸了摸胸前的旭日之心，隐隐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
眼前的画面让OZ迟疑了一秒。
“吉尔大人，您看……是不是该动身了？”
“诶……已经这个时候了？！抱歉……不过麻烦请再稍等等吧，等我通了UBW线，就差几分钟。”
言语倒是挺符合一个有些礼貌的可爱小男孩形象，但他说完也不管OZ的态度如何，自顾自地便继续将目光转回电脑屏幕上。
就站在吉尔的身后，OZ不禁一阵蛋疼，看着这位玩这游戏各种意义上也是个及其怪异的事情……
凝聚心神一扫四周，这时却是连一直尾行自己的师妹也不在，OZ只能到沙发处坐下了慢慢等。时间其实还预留有不少用作意外应对，没想到立刻就派上用场了……
咔——噼啪……
位置还没坐暖，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他不由看向了吉尔的方向。
前一刻还完好的电脑屏幕上生生多了一道切了一半的口子！
而这时候那位小吉尔是已经站了起来，嘴里嘟哝着什么，不过声音太小让OZ没听清楚，只能看到这金发小屁孩的脸色有些不对。按理说这该是个让他动起来的好时候，但OZ哪敢在这时触他霉头，对这等猛人虽不至于惧怕，但能不惹的话OZ还是不愿去惹的。
“走吧。”
“诶？！”
“时候也不早了， 再迟就要影响计划了不是吗？”
看着吉尔如平时那样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OZ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再玩一会儿也来得及之类的话当然说不出口：“明白了。”
OZ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凛总是找各种借口外出公干。
唉！这尊大神真TM难伺候。
“玩电脑游戏多没意思，要玩就玩真人版的……不是吗？”
“是的，吉尔大人。”
小心地看了看吉尔那漫不经心的神态，OZ忍不住暗暗为某个即将倒霉的孩子祈祷了一下。
.
“该起床了哦。”
“唔……再，再睡五分钟吧……”
水无月不动声色，当即拿住被子就是一拉，然后什么也没穿的snow一下没了遮掩，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在突然变冷的空气中忍不住抱成了母亲腹中胎儿的姿态。
“还赖床，太阳该晒屁股了。”
“唔嗯……”意识开始慢慢苏醒，snow一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揉了揉眼。
“给。”水无月拿过一旁为snow准备好的衣物。
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snow立刻抱过衣服，看着水无月，脸上升起了些红晕：“姐姐先去准备一下吧，我马上就好。”
“那快点吧，我在餐厅等你。”水无月挂着微笑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客房，甚至没去理会妹妹这奇怪的羞涩。
已许久没有一起睡了，昨晚被拒绝的事情让水无月耿耿于怀了许久才睡着，这时当然是面色如常，可总不禁莫名其妙的就把思绪转回昨晚snow的那句“还是算了吧”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隔阂究竟是何时产生的？
说起来，这个学期的确少了许多见面的机会，难道是这个原因？
又或者……snow有男朋友了？！
水无月不由紧了紧拳头，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不甘——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隐隐能看得出些挣扎。千万思绪在心头纠缠着久久不能得出个结果，感觉到时间在流走，她也只能强自按捺下那些杂念。
.
“命运石板？”
“叫其他名字也可以，总之就是那块石碑。”
“圣魔大人和生命之王陛下……不愧是曾被称为‘最强’的存在。”
“能够将创世者特地留下的后门加以利用的，在这个时间轴目前也仅有她们二人。”
“如此一来，为何选在凡人云集的时候开启仪式也得到了解释……”
“准备一下吧，该出门了。”
“诶？我们也去吗？”
“当然。”
“可是……”
“呵呵，不要紧的。”
“……我明白了。”
第十七章 二月十四日（二）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在通道里，大头恰巧撞上了正摸索着道路的矿丁、奶豆、二肥和老猿。
“我说你们几个……”大头差点扶额叹息，好不容易忍住了，他无奈地抬了抬领子把工作证亮了出来，“后门不是有人看着么？没这个东西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说的是那两个保安同志？”领头的矿丁倒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我们进来的时候完全没要动手拦人的意思呢。”
“好吧，”大头没在那问题上再纠结，眨眼换上了笑容，“既然进来了，那就来帮帮忙吧，正好还有些体力活人手不太够。当然好处不会少了你们的，等会议结束，今晚的庆功宴你们也跟着一起来好了……怎么说？帮还是不帮？”
结果当然不会有意外，几个熊孩子一直受大头照顾不少，期末复习也因为大头的帮忙有了不小进步，虽不免抱怨几句，不过还是乖乖跟着大头到舞台帮忙去了。
安排完矿丁几个人的任务，时间表变得没那么紧凑，大头再次确认了一下钟点发现空出来几分钟闲暇，于是思路一偏忽然就想起矿丁所说的事情，知道他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乱扯，不禁在意了起来，跟一个执行委员说了下情况便亲自向后门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两位保安站着标准的军姿立在门两旁的画面。来自水无月家下属的保安公司，专业素质是绝对无可挑剔，要说他们毫无理由便把四个无关人士放了进去，大头是挺难相信的。
可正当大头正要走上前问问情况的时候，他突然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脚步骤然一停。大头不禁皱起了眉头，慢慢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保安，而不出几秒就得到的那个结果却是让他心中已是一沉。当下几步走到其中一位保安的身侧，探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又将心神凝聚再细细感应一番，至此，大头已经没有了疑惑，这的确是魔力的波动。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更是不由想起了数日前联合会里开玩笑般提起的snow接到威胁信的事情……这个时候自是不可能再把它当成玩笑。
当即抛下那两位仍被控制着的警卫转身迅速回头。
想到了那次路遇死神最终妥善解决的事情，这样的关头，他只能选择向水无月报告，不过向人问起才知道这时水无月她们正在更换表演用的衣物，奈何所涉事项太过紧急，虽知道有些冒昧，但大头还是没有丝毫迟疑地快步走过去急急在更衣室的门上敲了三下。
“抱歉，我是大头，有些紧急状况必须立刻通知水无月会长。”
没让大头等多久，十多秒后身着类似军装打扮的水无月便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大头一脸严峻的表情有些惊异，也不客套，立刻问起：“是什么状况？”
没有用于惊艳的闲暇，大头迅速仔细看看四周，确认了再无旁人后把音量控制在了仅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程度：“snow收到的恐吓信恐怕是真的，而且……存在使用过魔法的痕迹！”
“演唱会继续，大头你继续干好原定的任务就好，至于这件事……”她面色不变，只是语气突兀地冷冽了一点，“在我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捣乱。”
“我明白了，现在就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感觉到了她的魄力，大头稍松了口气，点头告退。
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在目送他离开之后水无月眼中多了几分些凝重，取出手机，迅速从通讯录中选中了一个号码……
.
到了场馆开放的时间，早在门外排起了长队的学生和其他有兴趣的观众们纷纷按次序进入了这座大型会馆，熙熙攘攘的画面让冬天似乎也不那么冷了。胡俊和女儿掐准时间正好在这时到达，不过不用像其他人一样需要排队，他们直接从一旁的特殊入口进入往第二层的贵宾席去了。
比起下面已经快挤满的情形，上层的贵宾席要清净不少，只有寥寥数人到场，而胡俊一眼就看到了扶在护栏上托着下巴看着下方人群的她，有些惊讶，不过立刻就想到了始末，他没有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而是先走向了那个女孩。
靠到她身旁不远不近的位置，一只手扶在护栏上，胡俊低头看向她，而她自然也觉察到了胡俊的到来，稍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今天的她换了发型，两道习惯卷成羊角面包形状的鬓发被拉直了，脑后的长发则是用黑色的蝴蝶结系好、竖起了一个高马尾，比寻常时候那慵懒、任性、随意的模样要显得干净利落，也多了些时常能从水无月或是水雯瑶身上感觉到的英气，只可惜这时的她却是少有的面带愁色，连那灿烂的金发也似黯淡了些。
“蕾蒂丝，难道这时的你不该是在和梺一起看电影吗？”
“她一定恨死我了！”水芸芫那语调之中满是无奈，说话间神情又是黯淡了不少，“难得把小梺在情人节约出来，结果事到临头却是我放了鸽子，再下次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虽然干涉妹妹的私生活不太好，不过个人更希望她能稍长大点再同别人交往。”看着她这颓丧的样子，稍觉的喜感，胡俊轻飘飘地调笑了一句。
“我怎么觉得这里就你没资格说这话？”虽不是如水无月那样一起长大的，但她还是了解不少胡俊的历史，不过这句讽刺的话也略显得有气无力了，扭头看向胡俊，却是拉起了个戏谑的笑容，“要不是狄娅娜这出了实在是保持面子的余力也没有的状况，至于连我这局外人也拉来帮手？”
“那么多年的姐妹，你又怎么会算是外人？”轻摇了摇头，而后，他却是赞许道：“不过，能比我说预测的时间更早就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些年她的长进也不小。”
“聊胜于无而已。”
这时她笑了笑。出生在内斗最为惨烈的毁灭之龙一族，比起水无月这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寄予厚望而爱护着的唯一继承人，许多事情上蕾蒂丝无疑要比水无月看得更是透彻。
“倒是你，我这位姐姐可是一直信任着你呢。”
胡俊全然不介意她的讽刺：“这就是我和她的默契所在。”
“是这样吗？”
“也许……嗯，是也许，你以后就明白了。”
“那就希望有一天我能明白那个‘也许’……”
蕾蒂丝看向下层渐渐安定下来的人群，表情变得有些苦恼：“不过，这怎么看都是大势已去了吧。”
“能有这个心理准备是再好不过了。”
“惟独在审时度势这方面，我可是相当有信心的。但毕竟是来自她的第一次求助……”
“水无月真是有个好妹妹呢。”回忆了一下蕾蒂丝背叛水无月的那个画面，胡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蕾蒂丝没好气地瞥了胡俊一眼：“你的夸奖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
“saber？”
“……”
“saber？！”
“……啊，”如梦方醒般，saber眨眨眼看向身旁的cat，“怎么了？”
Cat关切地摸了摸saber的头：“今天你似乎有些奇怪，反应总是慢一拍……是病了么？”
“不，”saber立刻检讨了一下自己，暗暗压下心里的杂念尽量表现得与平时无异，“我只是……昨晚看书看得太晚，没睡好。”
“诶，这怎么行……”这时，cat不由想到了saber期末那有些凄惨的成绩，又将这段时间里saber一直神色不对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于是义正言辞的说教就暂时没继续下去，表情也变得更柔和了些，“有哪里不懂来问我就好，实在不行去找大头那熊孩子。”
“……哦，我明白了。”看到cat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岔了，不过这对saber而言却是求之不得。
“上次彩排你没来真可惜，不过难得OZ以权谋私给我们弄了个那么好的位置，一定要好好欣赏才行……毕竟劳逸结合才是王道，好好放松一下，之后大家再一起努力吧。”cat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心中骤然涌起阵阵愧疚，saber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头不禁稍低下了些，只点点头算是给过了回答。
能感觉到saber的异样，但这时的cat却会觉得让saber一人静静更好，所以只轻抚了抚她的金发便不再特意关注。
然后，演唱会开始了。
整个会场通明的灯火如被推倒的多米诺群一般渐渐熄灭至仅余最低限度的微弱照明，台下观众陷入了寂静，而在这时幕布缓缓拉开，一片黑暗之中，六道强弱不一的聚光灯依次亮起分别落在了舞台上那六位主角身上。
Egg敲击铜钹的声响打破了沉默，随后是吉他与贝斯组合的一段前奏，接着，当snow清亮的歌声响起之际，整个会场已经沸腾了起来，观众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情不自禁地开始随着节拍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
感觉着周围那弥漫着的狂热，saber也随着众人一同站起，但她的余光却一刻也未曾离开身侧的cat，浑身肌肉紧绷，已是调整到了随时都可以爆发出全力的状态——只等这歌正式结束！
第十八章 二月十四日（三）
舞台上的snow正拿着话筒说着过场的话，台下应声响起了欢呼，跟随着笑着的snow的话语，出奇地有序整齐，无论出身是哪个学校甚至无论年龄或男女，心情在这一刻似乎连在了一起，抛下了日常的许多顾虑沉浸在着狂热的气氛中，尽情欢笑起来。
不过这时的saber已经全然顾不上snow究竟在说着些什么，脸上已是极其严峻的神情，当即便拉起了cat的手。
“cat！”
“诶？”
“跟我来！”
第一次看到saber这样凌厉的眼神，cat一时间竟是暂没了主见被saber拉着跑出了好一段距离，吸引了周围不少的目光，不过因为多数人仍沉浸在演唱会的气氛之中，仅两个身材不算高挑的女孩也没造成太大的骚乱。
在观众席间留下的过道上行进了好一会后cat才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便用没被拉住的手擒住了拉着自己的手的saber的手，脚下也一踩试图停下来却哪比得上saber的力量，生生被拖出了几步。
Saber的反应慢了一拍，猛然转身回头，看到的是脸上已经有了些不快意味的cat，张张嘴，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却是让cat先问了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握着cat手臂的手掌瞬间不甚更用了些力让cat轻皱了皱眉头，但cat仍没说些什么，继续等着saber的回答。
“我……”saber深深呼吸一次，尽量用上最平和的语气，“来不及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解释，只是现在……不走不行。”
“……”cat闻言不禁深深看向saber那碧色的瞳，稍犹豫了一下，眨眼的光景后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事后的解释敷衍了事的话我是绝不会认同的！”
心中一震，但saber没再说些什么，回过头继续拉着cat跑动起来。
当那首作为开场的《god_knows》顺利结束之际她就明白了第一套方案已经失败，虽早有些预感，也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却是没想到会失败得那么干净利落，甚至连传讯的时间也没剩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失败了。
根据神官将萨萨莱的说辞，两个容器缺一不可。若是能成功带着cat逃走还好，但假如没能顺利离开，那么也只能……
！！
“演唱会还没结束，两位急着去哪呢？”
好不容易离开观众席的大厅，通向出口的前路却已被堵住，是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梳着马尾的女孩，她左手提着的刀在这一刻尤其显眼。
“去哪儿是我们的自由，劳烦您让让好么。”虽是这么说着，但saber此刻已经不再抱有能够善了的希望。
“saber团长可以走，”她微笑着从走道中间的位置让开，微鞠躬做了个请的姿势，“但这位cat小姐必须留下才行。”
松开拉着cat的手，微偏头看向她，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面前的黑衣少女，saber低声说道：“cat，麻烦你稍后退些。”
“诶？”cat却是一脸不解，“你在让谁后退些？”
“……”saber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你！”
“我？”那个cat轻偏了偏脑袋，抬起手，指尖轻点下巴。
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saber看向了前方，却看到那个黑衣少女笑了，她不握刀的右手抬起轻轻一个响指，随后身影一阵模糊便消失不见，再看身后，cat也已经不见了身影……
“幻术？！！”
就好像是一块坚冰突然被塞到了心脏中，冰冷瞬间沿着血脉蔓延至全身，自责、屈辱夹杂在燃烧的怒火之中，让saber脸上原本圆润自然的线条扭曲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怒吼之后是突然的沉寂，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变得如铁般生冷，凌冽的斗气迸发，手里已是紧握着那柄圣剑。
.
“就到此为止吧。”
水无月上前几步把手轻轻搭在了snow的肩膀。
“诶？！”
仍握着话筒的snow不小心让这惊呼传到了所有观众耳中，觉察到这点，她脸上不禁浮现了些尴尬的红色，急急放下话筒回头看向水无月：“姐姐？”
“时间就要到了吧，你们还不出来吗？”水无月没有回答snow的疑问，目视前方却也不像是在看着确切的某人。
像是响应着她的话语般，圈圈晦暗的波纹瞬间扫过了整个会场，所过之处观众们竟是神情木然、如同被操作着的人偶般统一着步调静静坐下了——不是全部，观众席前排仍站些已经被状况惊呆的十数人。
“在这样的状况下再见……真是抱歉。”
舞台前端的空间突兀地被划开了一道门，从中走出了一个女子，穿着已然同这个现实脱节的华丽衣装，正是已经许久不见的blue。
“如果条件允许，我是绝不愿意与您成为敌人的。”而这许久之后，当司徒惠兰再次对水无月开口时，已是用上了显得生分的“您”。
“惠姐？！”话筒从手中滑落，碰撞的声响在尚未停止的设备的扩大下传遍了会场，被进行得莫名其妙的事态所迷惑的snow在司徒惠兰登场之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究竟是怎么……啊！？”
没等snow说完，她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力道拉扯着来到了blue的身侧：“虽然这么说snow或许无法接受，不过……水无月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便是负责监视你。”
“惠姐！”水无月不禁紧握起拳头。
司徒惠兰看向水无月：“龙族储君的您与生命之子的snow从来都是敌人——不是吗？”
“是真的么？告诉我啊，姐姐！！！”snow试着要冲回水无月身边，却被无形的桎梏所困住，只能远远问着。
“snow……我……”水无月脸上闪过一丝惶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眨眨眼安定心神，让自己的神态更像平时的样子，“惠姐说得没错，龙族与真祖一族一向是敌人，我也的确是肩负着监视你的使命，但那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友谊，而这友谊也将超越那些阻碍……就像我们的母亲那样！”
blue抬手挡在snow面前止住了她的话，自己则是认真地对水无月说道：“那不知能否请您不要阻碍这仪式的进行？我可以代圣堂保证在座的诸位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行。”如此回答之时，她几乎没有犹豫。
“生命之王陛下与圣魔大人在这个时间轴已是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她们自然有资格无视那些条条框框，可snow的状况却截然不同，如今的你们还能谈起‘友谊’，但今后又会如何？一个被囚禁在这方天地里始终被监视着的真祖后人可有任何立场与龙族储君的您成为朋友？”
说到这儿，blue稍停了停，分别看了看snow与水无月的脸色：“若是您真心期待着这份友谊可以永远持续下去的话，就请不要阻止圣堂的复起——只有这样身为少主的snow才能取得与您对等的地位。”
“强词夺理！”水无月皱了皱眉。
司徒惠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这是否是强词夺理您的心中自然会有所判断，不过非常抱歉，仪式立刻就要开始了，还请您先行退场吧。”
一声闷响让水无月不禁回头，竟是看到了egg倒在OZ身前的画面。
“请不要误会了，只是职责所在。”不祥的黑雾环绕在他的周身幻化成为一套黑色铠甲。
目睹着OZ套上了刻印着黑暗圣堂徽章的铠甲，水无月已经不再吃惊，反是转向了谢拉：“这么说……谢拉，难道你也是？”
“抱歉。”谢拉微微鞠躬。
“哈哈……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吗？”
四周已经没有同伴的水无月忍不住笑出了些眼泪，她甩甩头眨眨眼，望向了二楼的贵宾席处，果如她所料的那般，入目是伫立在护栏旁淡然看着一切的胡俊和薇雅——至这时水无月才意识到胡俊竟已经给了她不少提示。
“果然还是图样图森破，”无奈地吐槽了一下自己，她轻摇了摇头，“不过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取出传承自母亲的十六夜月清音，水无月一手持鞘一手握住剑柄，一切困惑已经斩断，心中只剩下熊熊战意！
“准备好去迎接了么？来自狄娅娜·薇薇安·O·GFC的怒火！”
第十九章 二月十四日（完）
舞台已变成武台，肉眼可见的剑气与拳劲四溅，几乎让人怀疑是在看武侠剧，可仍清醒着的那批观众当然不可能真把这当成片场。
我屮艸芔茻！
大头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为了一个典型的能适应新时代潮流的、温文尔雅进退有据的好青年，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狠狠骂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突然试图冲上去的矿丁：“你这是干嘛呢？”
丁哥全然就是一副热血上涌脸色：“蛋！看着同为美女的她们自相残杀不符合我的美学……”
“美学泥煤，你这么冲过去不被集火秒了才怪！”大头气得笑了，“她们到底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你这外人就别去添乱了。”
“那么久的朋友了，这能是明哲保身的时候？！”矿丁甩开大头的手，紧盯着大头的双眼中已经有了些不快。
“我……”
恨不得把利害关系全部跟这熊孩子好好从头到尾讲清楚，可这个时候哪还有那闲心？大头脸色一沉，刚想久违地骂出声，却注意到周围没有如木偶般坐下的那些个熟人们都已经把目光焦距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小一起玩的几个熊孩子，学生会的熟人，甚至于其他学校的联合会干部，还有其他一些不算熟悉的同龄人，意义各有不同的目光顿时让大头如芒在背，尚未出口的冲动的话却是立刻吞了回去，而在这个瞬间，大头也忽然醒悟了——原来他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理所当然地只是普通人而不是其他。
心底不禁叹了一声，再看等着自己回复的矿丁也不再焦躁了，不过在大头刚要开口之际，隔壁班的白河萤站了出来：
“大头同学说得对，两方都是熟人，不懂得内情的我们还是别插手比较好。”
看到是个萌妹子在发言，矿丁一时间也没反对，看着舞台的方向犹豫了起来。
大头这时才有闲暇看了一眼这位交往并不多的女同学，影像中是个文静的好学生，去年倒是参与了不少管理活动，进入高二以来却因为身体问题只能保证最低限度的出勤，学习成绩倒是稳定在金字塔上层。
不过……这是？
“我也赞同小萤和大头的看法，大家不要冲动，身为老师，我是坚决不允许大家去冒险的。”
思路被校医的这位凛老师打断，大头沿着声音的来源看向了左边不远处的她，这时凛老师正弯腰检查着那些没清醒的同学，神色有些严峻。
也许是因为觉察到了大头的视线，她直起身子，转到了面向大头的方向，轻轻推了推眼镜的支架：“特异功能研究是这几年才有了进展的生僻项目，按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当下的状况已经不是你们这些学生可以插手的了。”
大头多少听出了点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这么说……您知道些内情？”
“唉……”凛老师转头看了一眼舞台上那仍在激战着的情形，浅浅叹了口气，“那是年轻时的事情了。”
二十五六岁而已的外表让这个起头显得略怪异，不过那沧桑的神情倒是给这说辞增添了不少说服力，在场的除了她之外都是学生，一个个皆是认真竖起了耳朵。
……
……
“你们这是干嘛？一个个都看着我……”看到大家都在往这边看，凛医生一脸莫名其妙，“该不会是你们以为我就要情真意切地开始自暴黑历史？”
众人皆是一愣，不过当场紧张的气氛倒是被削弱了不少。
“行了，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她们之间的关系比你们想象的复杂不少，”凛一笑，看向了舞台，从口袋里取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也不顾这还是禁烟的会场之内当场便点燃了，“说到底，她们的比斗算不上生死之战，而且……很快就要结束了。”
随着她的话语，这群学生们纷纷重新把目光看向了舞台，不过以他们的眼界自然是难以分辨场上的战况。
一边用二手烟祸害着这群未成年人，凛似乎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开始了解说：“水无月虽然年纪轻轻，不过剑术已经称得上是登堂入室，虽然缺了几分灵性，不过作为基础素质的速度、力量和耐久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那位blue的话，虽尚未展露出压倒性的力量，但目前看来竟然也能在水无月凌厉的攻势前游刃有余……而且，你们若是仔细看看便能发觉，供水无月发挥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决胜的时刻就在眼前！”
完全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过在凛的解释之中，大家多少也对形式的发展有了些了解。毕竟比起突然蹦出来的blue，长久以来作为通辽人气NO.1的水无月才是他们更愿意支持的对象，眼看着她即将落败，他们的心情不得不稍显得低落了。
“放心吧，谁也不会受伤的。”吐出一个心形的眼圈，凛看了看这群孩子，颇为好心地又再安慰了一下。
嘶——！
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让在场的人不禁侧目，紧接着噗的一声，如同泉水喷涌的声响突然响起……
“这……咳咳……”烟雾伴随着血沫从凛口中喷出，夹在右手中指食指间的烟也滑出掌控落在了地上，她无力地抬起手碰了碰已经被洞穿的左胸，结果却是手立刻被如注的血流染红，“大……意……”
话也没能说完整，像是刹那间被抽走了全部力气，当在场的诸位意识到事情发生了的时候，凛的身体已经倒在了仍在蔓延的血泊中。
几个女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矿丁却是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站在凛身后的那个女子——身着精致的女仆装，神情冷淡，身上一尘不染……除了她手中仍在滴着血的匕首！
而这个关头，大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甚至没有再多看这边的惨剧一眼，立刻将目光转移至了舞台上——不知何时，舞台上多了一人，是水无月的妹妹水芸芫，她此刻竟正在谢拉身后揽住了身材娇小的谢拉，一支短剑已经抵在了谢拉的脖子上。
轰！！
情况变得太快，前一瞬仍在交战的blue与水无月已经各自退开，本是在舞台中心被包围着的水无月这时已经同水芸芫站在一起，迅速地一剑斩断绑着egg的魔力绳，恢复术式使出，昏迷着的他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甚至不用动脑子，这位已经失格的骑士霎时间已是一身赤色的铠甲、表情愤怒地护在两位公主的身前。
这还没完，后台中数人鱼贯而出，领头赫然是saber，而其余便是她手下的骑士们，他们迅速以两位公主为核心组成了个小型的防御阵型。
“惠姐，现在我的手中也有相应的筹码了。”水无月的神情仍旧严峻。
“谢拉！小芸你……姐姐……”
被无形的囚笼限制着的snow已是双目含泪，但水无月全然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司徒惠兰等待着她的回复。
Blue露出一个赞叹的微笑，一边转头看了看舞台下那一直盯着她的女仆：“却是没想到殿下还留有这样的后手。”
“我也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架空了。”
水无月面无表情：“司徒惠兰小姐，请做出决定吧，束手就擒争取宽大处理，还是等到我的援军到来将你们一网打尽。”
Blue笑而不语，正是这时，另一个声音伴随着在她身旁打开的空间之门的出现而响起：“现在的年轻人那么急躁干嘛？”
“啊~~嗯。”出来的那人打了个哈欠，一脸鄙夷地扫了OZ和blue一眼，还顺带看了看舞台下血泊中趴着的凛，“还有……一群猪队友，这游戏能玩？”
“吉尔？！”saber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啊啦，saber姐姐……”金发赤瞳的男孩弯起了真挚的笑容，“如果对手是saber姐姐的话，那么这个无聊的破游戏还是挺值得期待的嘛~~。”
心中升起了些不妙的预感，但水无月还是不失底气地开了口：“你就是黑暗圣堂在场的最高负责人？”
“姑且算是吧。”被打断了同saber的交流，吉尔有些不高兴了，“仪式很快就要进行了，blue，启动吧。”
“是的，吉尔大人。”blue微笑着点点头，轻巧地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号，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地面开始震颤，光的色彩也变得怪异。
“你们就不管容器的死活了吗？！”
水无月立刻喊出这句话，而响应着她的话语，水芸芫则是让匕首轻划了划，一道醒目的血痕已经出现在谢拉无暇的项间。
“容器？嘛……看在蛋刀的份上。”吉尔又笑了。
“The world……这个台词如何？”
在场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世界变成了灰色，而除了他……
不对，吉尔转身抬头，看到了二楼上那对淡然看着这边的男女，不由提高了点音量：“这个台词如何？”
“嗯……怎么说呢？稍显老旧，不过胜在经典，可以评个A-吧。”胡俊捏捏下巴给出了他的答案。
“哦~，这样么？嘛……也凑合了。”吉尔从口袋里取出正停止着时间的万法天球随意抛了抛，“那么……”
啪！
一个响指，灰白色的谢拉恢复了鲜活的色彩，觉察到事情的微妙走向，她小心挪开了脖子上的短剑，从水芸芫怀里挣了出来，走到了吉尔跟前：“谢谢吉尔大人。”
“免了，下次一起刷副本掉宝了让给我就好。”
“……”谢拉如平时那样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默默取出了手帕按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小吉尔还特地摆了个dio的姿势……
“现在你们的手中已经没有人质了，”OZ冷着脸，“束手就擒吧，否则动起手来的损失你们怕是不愿意看到！”
眨眼间最重要的砝码已经不在手中，水无月莫名陷入了沉寂，但saber却立刻发作了：“闭嘴！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曾打算过全身而退！”
“cat会伤心的。”
“……你竟然还有脸提cat？！”saber几乎怒不可支，“OZ你这人渣一开始接近cat就心怀不轨吧！”
“我怎么觉得你更没立场说这种话……甚至对她的父母下了手，谁更恶劣？”
“为了正义，这是必须的变通。”
“可笑，是谁又规定了你们便是正义？”
吉尔忽然笑了，贸贸然便插入了二人的对话：“好吧好吧，OZ你也别和saber姐姐吵了，中二是很难治愈的……嗯，总之，闹剧到此结束吧。”
无数锁链从虚空之中伸出，瞬间锁住了台上台下所有不属于黑暗圣堂的人们，“blue，准备好了么？”
“一切都准备好了，”blue高举左手，如她瞳色一般的光球自掌心升起，“樱花，你也出来吧……还有凛，你也该起来了。”
“是。”/“好吧。”
横抱着cat的荟刹樱花也现出了身形，而倒在血泊中的凛也在学生们惊呆了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Wee ki ra gyen enne...
Was yea ra gyen maya sos yor...”
Blue唱响了天籁般的歌声，早就预备完全的法阵随之启动……